“别叫了……省着点力气吧……”身后突然传来气若游丝的声音。
她倏地回头,转身呆呆地看他。
只见他慢慢坐了起来,看着她微笑,微喘着说:“不好意思,又成功地骗到了你。没想到你会为了我的死慌乱悲伤得这样!不过你哭的样子真难看!”
她又气又急,“谁哭了?谁会为你慌乱为你悲伤?你做梦吧!我只是怕鬼而已!你活着的时候这么爱缠着我,我怕你死了还会不依不饶地缠着我!所以我想要想尽一切办法离开你!仅此而已!”
“随便你怎么说。我只想相信我看到的,还有我感觉到的。”他深吸一口气,对她招了招手,“既然你有那么足的精力跟我争辩这么久,就赶紧过来帮我把腿上的这个东西给弄掉吧。我一个人力气不够!”
她听了,急忙走了过去在他身边蹲下,扳住了兽夹的一端。
裴曜辰则扳住了另外一端,沉声说道:“我数一二三,三下之后我们一起发力!”
“好!”她用力点头。
“一……二……三……”
那个‘三’字他几乎是咆哮出声,夏至也同时大叫一声,两人同时发力,终于将那捕兽夹给张开了,然后齐心协力地往旁边一扔!
原本止住的血重新如泉水般喷涌而出,夏至忙不迭地用手去捂,裴曜辰却显得很冷静,他用早就准备好的布条将满是窟窿的腿三两下包裹住了,最后长吐一口气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夏至看着他白得吓人的脸上满是汗水,心狠狠抽痛了一下。
原来不管她有多恨他,当她看到如此痛苦如此虚弱的模样,心还是会疼……
夏至默默起身站起,走到一旁坐了下来,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努力不去看他更不去想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我想过了,我们可以试试把这个捕兽夹给拆了,分成两块,然后想办法将它们一高一低地深深地扎进比较硬的地方。这样咱们就可以一步一步地往上攀爬了。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去找找合适的地方,我的任务则来处理这个捕兽夹。”
“好。”她应了,随手摸起一块石头然后四处摸摸砸砸。
很快,她就找到了一处明显比其它地方干燥坚硬得多的地方,不由惊喜交集地回头,“找到了。这里就够坚硬!”
“那就是它了。”裴曜辰也刚好将捕兽夹拆开了,拿着它们起来站起一瘸一拐地走到她身边站定,然后将一块捕兽夹尖锐的锯齿对准墙壁,转头对她说,“帮我找一块大一点的石头。”
“好。”她急忙应了,弯腰拾起两块石头和他一起敲击着。
很快,捕兽夹就深深地进入到墙壁里了。
裴曜辰扳了几下,不仅很有几分欢喜,“应该可以了。接下来,咱们只要抓着它借力向上,然后继续往上面凿坑就行了。”
“你身上有匕首吗?”夏至问。
“当然有。奥列格推我下来的时候,并没有抢去我身上的刀。当然他也一定知道他是没有这个机会的。他一旦有异动,他的阴谋诡计便成功不了了。”裴曜辰淡笑,“当然,就算他侥幸成功了,也不用怕。”
他说着动手去解皮带。
她脸一红,迅速后退,“干嘛?这个时候还想耍流氓啊?”
裴曜辰苦笑,“我倒想对你耍流氓来着。可是也得有这份精力和心思啊!我现在暂时还没这么好的兴趣,我现在唯一感兴趣的是如何把自己俩弄出这个鬼地方。”
“那你脱裤子干嘛?”夏至冷哼。
“我不是要脱裤子,而是要解皮带。因为我皮带上本来就自带了两把匕首。”他说着将皮带抽了出来,一摁机关,果真有两把小小的刀子从皮带两头冒了出来。
虽然小得像只梭镖,可是寒光闪闪,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夏至恍然记起,她在纽约去买晚餐的途中遇到流氓时,也是他用这皮带为她解了围。
人依旧,东西依旧,往事也沥沥在目,可是他们却已经回不去了。
是他将原本美好的回忆变成了痛苦和绝望,是他毁掉了一切美好,包括她……
裴曜辰看她脸色苍白地盯着自己手里的皮带发愣,不由很是不安,“你怎么了?不会又胃病犯了吧?昨天晚上你和克莱尔回去之后有没有记得热药喝?”
“喝了。”她轻轻点头,“也好了。”
“那现在呢?现在感觉怎么样?”他不放心地追问。
“放心。没犯胃病。只是的确有些饿了。还有些渴了。”她云淡风轻地说,“不过没关系。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坚持一下没问题。”
“没犯胃病就好。只要能出去,我就可以摘些野果给你充饥并补充水分。”裴曜辰这才放心了些,“不过你还是别在这站着了,这里用不着你了。去坐着休息一会儿吧。等下往上爬也很需要力气的。”
夏至点点头,默默地退后。
裴曜辰则拿着匕首开始在墙上凿了起来。
连凿了好几个坑,就已经够不到了,他便踩着最下面的坑往上攀援,最后踩在了捕兽器上,由此又继续往上凿。
就这样循序渐近,慢慢就凿出由上而上的梯形来。
当他接近洞口的时候,他又惊又喜,转头对夏至说:“我先上去,然后割条藤蔓来拉你上来!”
话音未落,突然间感觉到脚下泥块松动,他暗叫一声不好,正要用力往上一跃,但右腿伤得太重,根本就没办法完全借到力,只听‘轰’地一声,泥块大量地往下掉,而他也失去控制地随着泥块一起往下坠,最后狠狠地落在了地上。
地上尖锐的小石子无情地戳着他的后背,让他有种万箭穿心般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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