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绝对没有!”他条件反射般一跃而起,矢口否认。
“没有就没有。反应那么激烈做什么?”夏至冷哼,“坐下吧。你显然有话要对我说。
“的确是有件事情要跟你说。”裴曜辰不安地看她,“可是你必须先答应我,在我说完之后不能生气。”
夏至皱眉,“你爱说不说!反正我听完之后,可能会生气,也可能不会生气。绝不可能向你保证什么。”
裴曜辰无奈地叹气,“田宛,你为什么如此这般的独特?”
“我天生就这副臭脾气。你忍不了,那就离我远一点就好了。”夏至转头,眯着眼睛看着波光鳞鳞的海面。
“我怎么舍得?我偏偏就爱死了你这臭脾气。”裴曜辰又叹了口气。
夏至听得再度莫名烦躁起来,一脚将脚边的一颗小石子用力踢了下去,“到底要不要说?不说的话就别在我耳边不停地聒躁了,我想独自一个人静一静!”
“我说我说!”裴曜辰急忙说,“前天,我在酒吧里碰到舒婷了。”
夏至一愣,转头看他,“怎么可能?她明明告诉我她不会在这个城市里呆下去。因为她再也不想纠缠你,也不想让她自己再对你有什么幻想的机会。”
“她的确想那么做。只是她没能走成,因为在走的那天遇到了歹徒,不仅抢走了她身上仅有的钱,还抢走了她的证件。她没办法离开这里,也没办法好好找份正经的工作,所以就进了一间酒吧做卖酒小妹。”
“是吗?看来她运气真的很差啊!竟然让她遇到了抢劫这种事情。”夏至禁不住语带嘲讽。
裴曜辰皱眉,“田宛,别这样说。遇到那种事情,没有人会高兴。她也不想。而且这段时间她过得很惨。我昨天晚上看到她被好几个男人羞辱,如果不是我正好出现在那里,不知道会发生多可怕的事情。她的一生可能就那么毁了!”
夏至沉默。
谢子怡没离开这座城市的事情,她一直都知道,也一直令人暗暗观察着。
只要谢子怡不乱来,她就不想动。
尽量不去主动伤害他人,这是她一贯的原则。
裴曜辰和谢子怡会重逢,她一点都不奇怪。
如果换作平时,她会配合地表示同情,可是今天她真的做不到。
“你,生气了吗?”裴曜辰小心翼翼地看她。
夏至摇头,“没有。只是觉得有点狗血,好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
裴曜辰苦笑,“不是有点狗血,而是相当的狗血。她恢复记忆了,而且你大概怎么都猜不到她真正的身份是什么?”
“真正身份?难道她不是舒婷?那她是谁?”夏至的心里越发禁不住冷笑。
果然。果然是假装失忆。果然蛰伏这么久,只是想找一个翻身的机会。
那一次的离开,一定是察觉到她的怀疑了,所以选择离开,然后在恰当的时候在裴曜辰面前演一场苦肉计,让裴曜辰来个英雄救美。
她几乎能猜到裴曜辰在看到谢子怡被人欺负得那般凄惨时的内疚与负罪有多深。
更能猜到他们之间有着怎么样的一场对话。
可是即便了然于胸,也只能勉强自己一无所知。
果然,裴曜辰将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跟她说了一遍,最后苦笑着说:“整件事情就是这样。不得不说,在这件事情中,她真的很疯狂。可是让她走到今天这种地步,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她的哥哥曾是我的好兄弟,当年如果没有他的帮助,我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就迅速地完成原始资本的积累。如果是那样的话,我的生活可能直到现在都还被人操控着。我们真的是一对配合默契的好搭档,可惜天妒英才,一场车祸夺了他的性命。他死前对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帮他好好照顾谢子怡,将她培养成一个有用的人。我答应了,却并没有落到实处。”
“这些年,我过于自私地只关注自己的生活,完全置她于不顾,只花大价钱将贵族学校一扔就了事。每一年就去看她两次,一次生日一次过年,所以对她思想上的变化完全不知晓。后来她为了得到我越来越过分,甚至还闹出了人命,我也只是粗野地她送进了疗养院。让她在那里自生自灭,这些年从来没有去看过她一次。仔细想想,我真的很冷酷无情。如果当初我可以适当地分些时间多一点爱给她,或许她就不会弄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田宛,以前我真的不是一个好人,我做过很多错事,有些已经彻底无法弥补了,可是在谢子怡这件事情上,我还有机会补偿。所以这一次,我极力把她留下来了,想好好地照顾她,直到某一天,她终于找到她自己真正的幸福为止。这一点,我希望你能理解。就算你不理解,也请不要阻拦我好吗?我保证,我对她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我从来只是把她当妹妹一样看!”
裴曜辰一脸真诚地举起手来发誓。
夏至的心情五味杂陈,对于谢子怡和裴曜辰的过去,她了解得不多,也从未想过要去好好了解过。
其实仔细算算,她和他在一起总共不过七个月的时间。
在那半年里,她疯狂地爱着他,觉得他说什么做什么都对。
而且那时候的她从来不在乎他人的过去,只在乎眼下和未来。
她觉得那才是积极的生活态度。
所以,他不说她的过去,她也不去问不去了解。
结果这样的下场是她亲手毁了她自己。
现在,听他述说和谢子怡的关系,她突然对谢子怡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情。
因为裴曜辰对她对谢子怡都是冷酷而粗暴地遗弃。
谢子怡比她更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