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芝被莫名其妙推了一把，心中生起一股无名火，头一次觉得这小孩实在不识好歹，顾风平小时候都没有这么难带。</P>

英眉蹙在一起，她严肃地问：“到底为什么不让我碰？”</P>

“你就这么想死吗？我身上有煞气，早说过不要碰我，你是聋了吗？”</P>

少年的声音有些哑了，他倔强地梗着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P>

他知道自己刚才言行有些过分，可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身负煞气，眼前的人却就是不当回事。</P>

“昨夜我就抱过你了，你见我死了没有？”</P>

一只微凉的手覆上他的手腕，眼泪落下，他看清了面前人的脸，正对上那双墨玉一般的深邃眼瞳。</P>

顾青芝的眼里像是藏着漩涡，让他一不小心就整个陷了进去。</P>

少年微微发怔，“可是……”</P>

“煞气没有那么可怕，我也不会死的，相信我。”</P>

没有丝毫动摇的眼神，坚定的话语，好似有着什么特殊的力量牵引着他。</P>

“可你若是死了呢？”</P>

想起从前因侍奉他而死的那些人，封斩夜还是有些挣扎。</P>

“那不如就打个赌，赌我一定能活着。”</P>

顾青芝紧紧握住他的手腕，从她手心处传来的温度并不暖，却让人心神安宁，无比放心。</P>

“乖，别哭了，让我看看伤哪了。”</P>

顾青芝柔声哄着封斩夜，为他抹掉眼泪，终于把他的手从额头上移开。</P>

好在是磕得并不重，也只是皮肤被桶边划出了一道红肿。</P>

她伸手替他试了水温，烫手，怪不得会磕着。</P>

她又往桶里加了几瓢凉水，摸着温度终于合适了，才扶着他进桶里。</P>

水雾氤氲，随着热气升腾，屋里的温度渐渐升高。</P>

封斩夜难为情地举着双手，浑身的皮肤被蒸得白里泛着粉红，四肢都纤细无比，肩背也单薄看着娇弱，带有一种病态的美感。</P>

顾青芝站在他身后替他淋洗，一双细长的手捏着巾布在他的后背上轻轻地擦拭。</P>

宫中的太监们都对他避之不及，不愿有任何接触，除了母妃他还是初次被人如此照顾，封斩夜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P>

不过他心里也在庆幸，好在顾侍卫是个男子，若他是女子，自己恐怕现在已经羞得满脸通红了。</P>

顾青芝倒是没想那么多，自己也不是没在年幼的时候照顾过弟弟，顾风平如今也有十四岁了，这些事情她做起来还是轻车熟路的。</P>

“殿下以后还是多吃些。”</P>

她手上换了水瓢淋水，抓着他皮包骨的胳膊，嘴里随便叨咕了一句。</P>

封斩夜一下红了耳根，这下即便顾侍卫是男子他也不得不害羞了，这人竟然在背后认认真真地观察他。</P>

“你……你擦背就擦背，看我干什么？”</P>

封斩夜本就粉扑扑的小脸红得像是一朵春花，支支吾吾地缩了缩身子，拈着手指夺过巾布盖在自己身前的水上。</P>

顾青芝听出他这是害羞了，故意佯装不懂问他：“不看怎么擦呢？”</P>

封斩夜一下被噎住了，小脸憋得更加通红。</P>

顾青芝心里暗笑，小不点，这么不禁逗，长大了可怎么娶媳妇。</P>

封斩夜虽然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却也知道她方才是在逗自己，看着她转到身前来为自己清洗胳膊，心底起了个坏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