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我说是为了前程，我不愿意，他就趁我们娘仨睡着，偷偷将钱卷了去，那都头用着他的钱越赌越大，他还傻呵呵地将我每月的工钱都拿走俸给人家，现在只留下我一人被这些讨债的作践。”</P>

妇人越说情绪越激动，紧紧抓住顾青芝的衣袖，再也忍不住流出眼泪：“我的两个孩儿还那么小，小哥儿，若不是今日你帮我，我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逃过这一劫。”</P>

顾青芝赶忙拍着她的背安慰，封斩夜也在一旁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似是在慨叹妇人凄苦的命运。</P>

“那他是死是活，你知道吗？”少年试探地问起。</P>

妇人愕然地看了封斩夜片刻，似乎意识到什么，摇了摇头，眼神躲闪。</P>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失踪了。”</P>

她挺直了背，躲开她的手，似乎突然变了态度。</P>

这样一种防备姿态，另顾青芝立刻察觉出她的反应不大对劲。</P>

“你真的不知道？”封斩夜自然也看出端倪，双眸定定地盯着她。</P>

妇人双手焦躁地换了个姿势交叠在一起，眼神飘忽，不自然得更加明显。</P>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问这个？”</P>

封斩夜不打算再隐瞒下去，脱掉头上的斗笠，目光如刀般锐利地投向她：“端王封斩夜，我母妃惠妃，就是被你夫君毒死的。”</P>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也不认得什么端王惠妃。”她不敢再看两人，起身急切地将两人身前的水碗收走。</P>

“谢谢两位相救，如果没什么事，请回吧。”说着，她就要转身躲避。</P>

顾青芝笃定这妇人一定知道什么，赶忙抓住她的手腕：“等等，这对我们很重要，请你务必告诉我们。”</P>

“陈七的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别问了！”</P>

妇人一下慌了神，两只水碗没端稳，从手中脱落，顿时碎了一地。</P>

院外玩耍的两个孩童听到声音，急急忙忙跑进来，见此情景急忙抱住顾青芝的双腿就跪了下来。</P>

“不要伤害我阿娘！求求你放过她！”</P>

妇人见状轻斥：“你们进来做什么？快出去！”</P>

“我知道你们不是来催债的，是爹爹杀了人，他已经死了，你们不要抓走我阿娘！”</P>

八岁的男童哭喊着抓住顾青芝的手，将实话说了出来。</P>

妇人惊呼一声：“说什么呢！还不赶紧住嘴！”</P>

可已经晚了，男孩的话早已脱口而出，屋内三人霎时间安静下来，只留下两个孩童的哭声。</P>

顾青芝于心不忍，还是松了手，妇人跌坐在凳子上，认命似的闭上双眼。</P>

沉默了半晌，她才缓缓开口，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我就知道，总有一天纸包不住火。那日家里突然来了一个宫女，说自己名叫弦止，给了他好些钱，让他帮忙做一件事。”</P>

“我在外头偷听，听到她们说要给冷宫的惠妃下毒，事成之后还有重金酬谢，说不定还能攀上曹淑仪。”</P>

“所以，你见过弦止？”封斩夜心头一紧，出声问。</P>

妇人点点头，接着往下说：“这可是害人性命，我劝他这事做不得，可陈七他眼里只有钱，哪还会听我的话。”</P>

“这不，他帮人办了事，却被人杀了，那位姑姑拿着我的两个孩儿威胁我，不许我将此事说出去半句。”</P>

妇人面色如土，心如死灰，再也没什么保留，全都说出来。</P>

封斩夜沉吟半晌，抬头问：“你可愿意进宫替我作证？”</P>

那妇人惊恐地看着他，怕得直摇头：“不，不，被她们知道了，我和我的孩子就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