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又白了她一眼,“这也算是好消息?只是成为昆仑私塾的学生而已,又不是成为昆仑虚的弟子,这条路还漫漫啊!别高兴得太早!”
“我知道……”
白若鬼左手扶着下巴,眺望波光粼粼的湖面,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白衣凌空的身影,出了神,喃喃:“我真的能成为昆仑虚的弟子吗?”
小黑从万千思绪中回过神来,笑呵呵道:“这自然要看你的努力和本事了。”
白若鬼又道:“小黑,你知道墨清明尊上吗?”
小黑本想那墨清明与白若鬼有所牵扯,掐指算了算,“既然你这么好奇墨清明的事,我便勉为其难地为你介绍一番吧。”
白若鬼瞬间竖起了耳朵,两眼发光,满满的期待。
“墨清明,于三万九千三百年前,由盘古滴落人间的精血所化成人,以露为食,迎风便长,生来便是仙神之身,只是不得天界封与仙位,也不得神界青睐,无官无位,自然无权居住天上,故一直在人间流连,也因而在人间创下无数辉煌。
当年修仙之事,便是他向天界提议,亦是他身体力行创下了昆仑虚。当天下众多修仙门派雄起,云集人间,而昆仑虚亦成为修仙门派之首,他却将掌门之位拱手让与他人,而退居一旁,闲观桑海沧田。
这三万多年的时光里,六界发生无数战事,大凡危及天下众生的重大战事,皆是由他出手摆平,他几乎被六界公认为当之不愧的战神。然而,战神的称号早被神界那位名为东华的仙君占了去。幸而,墨清明对权位之事没有兴趣,似乎觉得一直留在人间也不错,遂一直闲居于昆仑虚。”
“已经三万九千多岁了啊!”白若鬼不可思议地惊讶道,“原来尊上做了这么多伟大的事。早猜到尊上是很伟大很伟大的大人物,却没想,是这样的伟大的。我……我还想做他门下的弟子,陪在他身边,现在看来几乎不可能了。”
小黑忍不住感到好笑,“这有必然联系吗?”
白若鬼眨了眨眼,“有啊!越是做了伟大的事,便是越伟大的人。而一般越伟大的人,就越难接近的。”
小黑一股子疑惑,“哦?为什么这样认为?”
白若鬼想了想,回答:“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必然是同样伟大的人才能一起的。所以,要想接近哪一类的人,必须让自己拥有和那一类人相近程度的伟大和才情,至少不能逊下太多。”
“哈哈哈……”小黑简直乐得不能再乐,“你这小家伙说的话真是有趣!如你所说,我只想反驳一句,你又不是他们,如何知道他们的想法?”
“这是很正常思维逻辑啊。”
“做不做伟大的事,成不成为伟大的人,这些都不是他们所想的,身上有了多大的能力,难免就要被赋以做大事的责任。墨清明为拯救六界而战,不过是生来的使命而已。”
白若鬼头顶了个大大的问号,“什么是生来的使命?”
小黑咳了咳,一本正经道:“就是一出生,便注定要背负去做某件事的责任。”
“啊?还有这样的啊?我知道了,就像我一出生,便负有成为我爹女儿的责任。”
“呵呵,可以这么理解!”
白若鬼同情地叹起:“那尊上岂不是很可怜!若是那些事是他想做的还好,若不是他想做的,却因身上的责任不得不做,肯定很悲伤很痛苦吧?”
“啊?”小黑笑喷,“哈哈哈……这六界芸芸众生,凡是晓得墨清明这个人的,都对他崇拜敬畏不已,说他可怜的,你应该是第一人。”
白若鬼顿时红了脸,想到墨清明尊上白衣飘飘、与世独立的仙人之姿,竟然被自己用可怜二字形容,真是在毁他,实在不该!他那样厉害的仙人,怎么会悲伤怎么会痛苦呢?
“不过,就算再厉害的仙人,也会孤独吧?听说高高在上的人都是孤独的,例如皇帝,都寡人寡人的称自己,正所谓高处不胜寒吧。要是有办法让尊上不孤独就好了。”
小黑听了白若鬼的出神的碎碎念,又忍不住笑喷:哈哈哈……
人类的小孩果真有趣,想法更是有趣!
“对了,我记得墨清明之前送了你一本书。你打算就这样一直放着?不想打开看看是什么书吗?”
白若鬼从腰间取下那厚重的竹皮书籍,捧在面前,失落地叹道:“我打开看过了,里面一片空白,一个字都没有。也许是尊上给我练习写字的。”
小黑幽幽地飘上去,将书本仔细打量了一番,哭笑不得道:“这哪里是给你练习写字的。这可是个大宝贝!那墨清明果真对你很是特殊!”
白若鬼看着小黑欣喜若狂的模样,一头雾水,“纸是文房四宝里的一宝。可是,这是很常见的宝贝啊。小黑,你若是喜欢,我改天买一大堆给你。”
小黑白了白若鬼一眼,“这可不是普通的书纸,乃是双世书,又为六界信书。本该是有两本,由两个人各持一本。如此,不论二人分隔多远,哪怕是生死阴阳相隔,也可通过在书上写字进行交谈。且每次交流写下的字在书本合上之后都会消失,故书里的白纸永远也用不完。这本是玉帝用来与魔界魔尊交流的信书,不知为何会流落人间,到了墨清明手中。”
白若鬼多多少少听明白了一些,惊讶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尊上竟然,竟然送我这么厉害的宝贝。”又感慨,“为……为什么要送我这么厉害的宝贝啊?”想来,我也用不到啊。
小黑思索道:“完整的应为两本,墨清明却只给了你一本,看来是有心想让你与什么人交流。不过,八九不离十,另一本应该还在墨清明手中。”
白若鬼还是不太懂尊上的用意。
“想那么多没用,还是直接拿笔写字问对方是谁来得真实。”小黑道着便要控制白若鬼的手臂去包里掏笔。
笔刚刚掏出来,便听到身后传来的百里天衡的声音,“小鬼,你是在和谁说话?”
顿时,背后一阵冷汗。白若鬼僵硬地转过头去,只见百里天衡正打着哈欠,再回头看右手背,已不见了小黑的影子。
“我……我……”想起小黑说过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它的存在,白若鬼汗如雨下,“我在读书上的对话呢!哈哈哈……”
百里天衡觉得方才听到的声音有些不像是同一个人发出的,眯着眼睛四下里观察了一番,没有看到可疑的人,但想可能是刚睡醒时的幻觉,便不再思索,又打了个哈欠,摸了摸白若鬼冰冷的小脸蛋,道:“这外面越来越冷了,我们到里面睡吧。”
“嗯!”白若鬼连忙收起笔,合上书道。
百里天衡一把将白若鬼拎起,抗在了肩上。
瞒过去了!白若鬼长长地吁了口气,开始挣扎,“百里哥哥,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的。”
百里天衡已经大步走到船舱内,一下子将她扔到床上,挨着她躺了下去,下一刻,便听到他睡着的唏嘘声,毕竟白天御剑飞行消耗了太多体力。
船舱内不比外面,漆黑一片。白若鬼只好摸黑把书放在一旁,然后习惯性地抱着百里天衡的胳膊,呼噜噜睡去。
第二日一早,白若鬼还在迷糊中,便听到船外轻萝和汐暖俩师姐妹大喊大叫。
“回来了,我们终于回来了!”
“果然还是我大昆仑的风景最好看了,想死我们了!”
又听叶竹轩道:“百里天衡与白若鬼二人初来我昆仑,自然是要带他们在天上飞上几圈,赏赏我昆仑景色。轻萝,汐暖你们二人先回私塾。”
于是,白若鬼感觉到小腿被人握住,然后身体又悬在了半空中,只是困得太厉害了,懒得睁眼。待回过神来,已是在飞剑上,举目四望,被犹如一幅幅天上仙境的画面震撼了。
白若鬼此生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高山,如此壮哉的山脉,是一万个太白山也不能比拟的。
巨大的山脉绵延万里,上不见山头,下不见山脚,前不见尽头,后不见尾处。祥云缭绕山涧,披着各种色彩的奇花异草、奇珍树木点缀其上。更有湖泊宛若一颗颗晶莹的珍珠洒落在群山之间。景色迤逦,壮观非凡。
随着叶竹轩带路,飞剑突然疾速落下,飞行至湖泊水面。便见,湖面波光粼粼,碧绿如染,清澈透亮。群山倒映水中,犹如游走于画中。水鸟云集,或翔于湖面,或戏于水中,或鸣叫于山涧,音如仙乐绕耳。抬望四处,隐隐有白雾蒸腾,似梦似幻。一派祥和景象,如临人间仙境。这样的仙境,该是多少修仙之士朝思暮想的修炼胜地。
百里天衡亦是被这样人间仙境迷得醉了,御剑停在半山腰上,伸出手远指,激动着,“小鬼,看,那便是昆仑虚赫赫有名的玉珠峰,玉虚峰了!”
白若鬼连忙抬头好奇地望去。远处高高屹立的玉虚峰,玉珠峰,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山间云雾缭绕,偶有仙鹤鸣叫而出,穿破云层,直向天际。
叶竹轩御剑停在二人身旁,笑着道:“掌门主掌的万绝殿便是在玉珠峰,而尊上主掌的昆仑殿在玉虚峰。此外,我昆仑虚大大小小还有七十二峰,一百零八个殿遍布昆仑山各处。其中,绝贪山的朱雀塔,绝嗔山的天璇阁,绝痴山的癸机殿,绝念山祭神台,为四大最重要的圣殿,由昆仑四大元老主掌。这四大圣殿,以及方才说的掌门与尊上所主掌的万绝殿,昆仑殿,是不允许任何弟子进出的。”
“那意思指其他的殿可以让我们进出吗?”白若鬼眨巴着大眼满满的期待问。
叶竹轩呵呵道:“若你是我昆仑虚弟子,自然可以进出,但也有一些殿是需得看殿之人的允许才可以进去。至于你与百里天衡,只是昆仑私塾的学生,于昆仑虚而言,和外人没什么区别,便是昆仑山上的任何殿,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一个也不能进。甚至于,在没有允许的情况下,你们的活动范围只限昆仑私塾,以及昆仑山脚下的一些城镇。”
白若鬼失落地叹了一声气,看向远处那高耸入云的玉虚峰,又情不自禁地暗喜:原来尊上就是住在那里啊!要是能够拜尊上为师,应该就可以随意进出那里了吧!好想快点再见到尊上!
百里天衡听了叶竹轩那一番话,则暗自冷笑:若是我想要去哪里,岂是你们这些规矩管得了的。拍了拍白若鬼的脑袋。小鬼,别怕,以后你想去哪里尽管与我说,有你百里哥哥在,还怕有去不了的地方!
叶竹轩看向远处,接着道:“昆仑山乃是万祖之山,众多河流的源头皆是由这里而起。如哺育了大地的黄河,便是自这里起源。昔有上古之神西王母在这里修炼,与东王公分掌男女修仙登引之事。那二位大神飞天之后,仙气仍留与山中,常年引化这里万物,令这里的动植物都极具灵性。这儿另有一昆仑泉,常年六月飞雪,其泉水曾被西王母用来酿制琼浆玉液。待会我将带你们进入的昆仑私塾,便是坐落在昔日西王母常用来办蟠桃盛会的昆仑瑶池。”
“王母娘娘的瑶池?!”白若鬼再度快要神魂颠倒了,虽晓得还是在人间,可在这样的仙境之中,又觉得是到了天上,身体都轻飘飘的了。
百里天衡御剑再度飞起,与跟上的叶竹轩道:“这昆仑如此之大,若是要把景色看完,估计看到晚上都不看完,还是留以后慢慢欣赏吧。有劳你早些带我们去私塾,把名给报了。”
白若鬼亦是连连点头,“老师,快带我们去私塾吧!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一番赏景,再加叶竹轩一旁的解说,不论白若鬼还是百里天衡,都越来越喜欢这里了!
看二人的迫切模样,叶竹轩勾扬嘴角笑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