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刻,巨大的轰响突然由远及近的快速传来,夹杂着地动山摇之感;
这仿佛是来自天地的震怒,一股莫名的庞大恐惧弥漫上所有士卒的心头;
茫然之际,很多人都是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一阵呆愣疑惑之后,刘罄和太史慈几乎同时面色大变的吼道:
“是洪水!快离开谷地!”
士卒们听到此言皆是面色大变,而后有的继续朝前跑去,想要攀登到对方的那座高耸山丘上;
有的则是转身向回跑,想要摆脱被巨浪冲撞的粉身碎骨的厄运。
一时之间,整个谷地乱成一片,士卒们互相推搡着,都想要快速到达安全区域;
可越是这般着急,便越是使得场面更加混乱,真正得以放足疾奔的只有最前方和最后方的万余人。
一道黄白色的浪潮在震耳欲聋的呼啸声中快速席卷而下,给这方暗寂的天地增添了一抹暗淡的亮色。
但这亮色所带来的却并非是光明和希望,而是难以言表的恐惧以及死神的阴影……
这道洪流不知积聚了多长时间,亦不知积聚了多少水流,观其边际,绝对能够弥漫到两侧的山腰。
轰隆隆的震天怒吼之中,无数面色惨白的士卒被宛若稻草般快速冲走。
这山谷之中怪石嶙峋,两侧亦是山壁坚厚,在汹涌的浪潮之中,不时可见破布般的身影撞来撞去;
血液弥漫,殷红似晚霞,惨叫声在震耳欲聋的浪潮咆哮中几不可闻;
只能看到不时有人在急剧的水流中挣扎着,但最终皆被冲向了远方。
水火皆乃人类生存所必须,可在一些时候,却又会变成收割生命的利器。
水火有情亦无情,这正是天地阴阳相生相存、相克相济之道。
满腔踌躇满志可凌云,如今却是被一道洪流给冲的四分五裂;
刘罄微微哆嗦着嘴唇,衣袖下的手臂都在不自禁的颤抖。
风,无,极!你好狠的心!那可是二十多万条生命啊!
刘罄的心在颤抖,对于冯易亦是生出了无尽的怨恨。
可他却不曾想过,若非他带大军前来袭杀,又岂会遭到如此横祸?
难不成只许自己杀人,还容不得被杀的目标反抗?
太史慈看着那些浮尸和在水中犹自挣扎的士卒,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之色。
只不过他却是要比刘罄清醒多了。
何为战场?死生之地也!
战场之中,本就只为一条——你死我活!
为了自己能够生存下去,那对于敌人不管采用何种手段都是正常的。
而且这些人都是士卒,并无一个百姓,风无极此法可说狠,但却称不上卑鄙。
这场暴洪足足持续了一刻钟才缓缓平缓下来,又过了大半个时辰才彻底流过,只剩下一些大大小小的水洼。
而刘罄这方的幸存士卒也被统计了出来,总共近三十万士卒如今却只剩下七万多;
而且其中还有许多重伤之人,能够继续战斗的也只有三万余八阶禁卫军以及一千完好无损的九阶神威军。
至于最先前往试探的一万士卒却是早已被紫霄卫给杀了个干干净净。
“贼子风无极罔顾天道、不尊圣命、手段狠辣、残杀吾等袍泽,当真该千刀万剐!
将士们,随本将杀!”
刘罄一寸寸的拔出鞘中利刀,那般缓慢和坚决,就仿佛是在拔起一杆千年古松。
八阶禁卫军和九阶神威军的状态要比那些六七阶的精锐好了太多,虽然亦是有些神色不定,可却并未露出畏惧之色。
此时闻听刘罄的这番话,神色更是坚定,眼中的杀气亦是澎湃而出。
“吼!杀!”
数万人的蜂拥虽然看起来仍然十分壮观,可与先前的大阵势相比,却是差了许多。
这般义无返顾的前冲气势十足,但不知为何,在那到处都是尸体的水泽之中,却是别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
疾若快马,迅若奔雷。
八九阶士卒的速度无疑是极快的,只用了短短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便冲到了紫霄卫的阵前。
而就在此时,山岗之后忽然不断有同样装束的士卒蜂拥窜出,并且联合那一千多紫霄卫借着地势之利发起了反冲锋。
刘罄等人不由面色大变,心中不自禁的生起战栗之感。
其实早在暴洪倾泻而下的时候,很多人都已然猜到了风无极可能早早的便在此地布置了伏兵;
但就这般溃败而归,且不说他们甘不甘心,单就是陛下那一关他们便过不了。
所以他们只能暗自祈祷着那暴洪只是风无极无意中发现了一处堤坝,安排了百余人决堤而已;
可残酷的事实告诉他们,自欺欺人是完全不可取的……
眼下担忧已成事实,再后悔亦是无用。
而且己方可是有着真正的高端精锐,就不信凭借风无极这万来个六阶左右的士卒还能再次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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