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者环纽作丝带,空巢隐伏是恶狼。
计中有计山亦撼,飞羽豸突破百疆。
寅时初,高昌城东侧光汉军大营。
贾复持书静静端坐,脸上和眼中皆是有着一层疲倦之色。
帐帘被轻轻掀起,一个亲卫端着托盘走了进来,见得贾复如此专注模样,却是不由得摇摇头暗叹一声。
将托盘上的醒神汤替贾复备好,那亲卫嘴唇微动,终还是忍不住出声劝道:
“将军大人,都此般时辰了,元汉军不会出城了,您还是安歇吧!
连日大战,将士们都能轮番休憩,可您自始至终从未合过眼,再如此下去,您的身子会吃不消的!”
贾复眼眸微动,放下书籍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摇摇头笑道:
“不妨事,本将还撑得住。
那周亚夫和李广皆非易于之辈,以他们的智略,不可能不会知晓死守城池意味着什么。
他们也很清楚,自己的唯一出路乃是冒险拼死一搏,唯有如此,他们方才有希望尽力杀出一条血路,更甚者直接击败吾军、逆转战局。
但其军兵困马乏,大战之前必须养足精神、恢复体力。
故而,按照太傅以及本将的预料,敌军定然会趁夜出城反攻,而且时辰当在丑时与卯时之间!”
那亲卫闻言不由哑然,随后却是奇道:
“既然将军料定敌军会出城反攻,可为何在这东城门外只是留下了区区二十万之军?
倘若敌军真的出城,意欲杀出一条血路,那必然会选择东城门啊!”
贾复摇摇头,喝了一口醒神汤起身踱步笑道:
“此乃常人思维,周亚夫、李广者,皆非等闲之辈,明知东方乃是生路,可生路吾军定然会重兵把守,是以,他们会认为西面之防守最为薄弱,而他们也必然会选在西面作为突破之点!
当然,为了避免意外,吾等还是采取了稳当策略,将主力布置到了南北两侧;
如此一来,不论敌军选择从何方突围,只要不能极快的击破吾军阵势,那南北两营之军便足以断其生路!”
贾复话音刚落,一个小将却是风风火火的冲进了帐内,脸上还洋溢着欣喜的神情。
“报!左将军!敌军果真出兵了!而且选择的正是西城门外吾军大营!”
贾复顿时双眼一亮,因长时间未曾休憩而疲惫的神情更是瞬间一振,显得神采飞扬。
那旁侧的亲卫则是被惊得目瞪口呆,看向贾复万分钦佩道:
“将军大人果真神人也!竟将一切预料的环环入扣!
如此看来,那周亚夫和李广虽不凡,可比起将军大人来,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贾复轻笑一声,虽有自得之色,却并无自满之情。
“周亚夫、李广二人连番惨败,其心智已然接近颓废边缘,慌乱之下自是难以清晰通观全局,此战之败却也就未必说明本将比他二人强了多少。
更何况,此事乃本将同太傅大人一并敲定,若非太傅大人亦是如此思虑,本将还当真难以确定。”
说到这里,贾复复又转头看向那小将问道:
“对方出城多少人马?可曾陷入埋伏?”
“回左将军!预估有二三十万,只是对方十分谨慎,先期派了一队千余骑兵前往西营查探详情,发现了空营之陷阱。
是故,敌军并未中计,吾等火营之法亦是无用。
不过太傅大人已指挥西营三十万人马上前将敌纠缠住,同时北营及南营之百二十万大军正在全速赶往增援!
按照战局来看,敌军已被西营大军死死黏住,南北两营大军应足以赶在敌军逃回城池之前将敌围拢!”
“很好!大军陷入危局,料想敌军城内的那剩余的二十万大军不会眼睁睁的坐视不理;
他们若是出城援救,那高昌城天亮即可破!”
贾复激动的一拍手掌,显得很是兴奋。
……
高昌城,东城门里侧。
不断有斥候飞骑前来将西面战事的具体情况报知,卫青只是静静地骑马而立,不时点头的同时,嘴角亦是挂着一抹耐人寻味的浅笑。
那往出袭击敌军西营的乃是周亚夫和李广所带领逃出来的二十万人马;
虽只有二十万人马,可能够冲破重重拦阻厮杀出来的又岂能是孱弱之辈?
他们之中,几乎每一个皆是精锐中的精锐,经过大半日的休养生息,其战力已然恢复了大半。
而且他们历经连番大战,其意志早已坚凝如铁,邓禹之军虽也是精锐、兼且士气高涨,却休想能够短时间内将其击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