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汉杰等人都知道企业账户上的钱全部被划走意味着什么。一旦过不了银行这个坎,搞不好这一次氮肥厂真的就要关门大吉。形势严峻而且无解下,他们一个个神色沉重地皱眉苦思。</P>
李祖丰从来没有在生产企业干过,因此并不知道银行强行划款的轻重,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道:“太不像话了!银行有什么权利把咱们的钱划走?我这就找他们负责人好好问问,让他们立刻把钱还回来。”</P>
他说的话太过天真可笑。袁汉杰轻蔑地扫了他一眼道:“好啊!那就请李书记出马,帮我们把钱给要回来。”</P>
李祖丰没有听出他话里的讽刺意味,当下把头一仰道:“没问题,我这就给他们打电话去。”</P>
这家伙刚一走,袁汉杰便不屑道:“摆在眼前的阳光大道人家就是不走,非要走那崎岖小路。关键是小路走不通啊,有可能把整个厂子给搞的关门了。”</P>
在座诸人都清楚他所指何人,但以李祖丰一条道必定走到黑的秉性,劝也是没有用的。</P>
高崇山想缓和一下气氛,哈哈一笑道:“老袁,你也别太悲观了。说不定李书记认识什么重要人物,能让银行给咱网开一面呢。”</P>
“网开一面有什么用?”袁汉杰不客气道:“只要二硝装置不开起来,咱们厂根本没有偿还欠债的能力。今年还不起,明年还是还不起。人家银行对咱们厂的现状明白得很,就算放咱们一次,也不会再放第二次了。”</P>
智文阁叹道:“咱现在只能是过一天算一天,得过且过了!”</P>
过了有一会儿,李祖丰脸色阴沉地回到了会议室。卢洪涛和袁汉杰对视了一眼,心知这家伙怕是碰了一鼻子灰。</P>
智文阁关心道:“李书记,银行那边怎么说?”</P>
李祖丰面带尴尬道:“他们说咱们厂去年已经违过一次约了,今年不能再违约了。咱们厂要是不给他们一个明确的说法,他们就会继续划款。只要咱们账户上有,他们就划。”</P>
卢洪涛等人听罢不禁直摇头。袁汉杰趁机建议道:“李书记,我看还是赶紧把二硝装置开起来吧。只要把它开起来,就能让银行的同志们看到咱们厂还有还款能力,说不定会再放咱一马呢。”</P>
李祖丰神情一凛道:“这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我会后再找银行那边的熟人谈谈,争取把事给谈妥了。”</P>
卢洪涛心道:“你就去谈吧。我倒要看看,一旦发不出工资来,你怎么给工人们解释?”</P>
一个多星期后,李祖丰想尽办法却仍然没能跟银行方面达成一致。由于没有资金采购原料煤,当储存的煤炭消耗殆尽后,厂里的合成氨装置和硝酸装置不得不先后停了下来。</P>
仅存的两个生产装置的停产,意味着安海市氮肥厂彻底丧失了盈利能力和自我补血能力。除非有外部资金注入,或者银行方面大度归还前一阵划走的资金,否则氮肥厂只能走向倒闭破产的最终结局。</P>
而氮肥厂的干部职工们有史以来第一次没有拿到应发的工资和奖金。眼巴巴地又等了半个多月,结果不但工资见不到发下来的影子,连整个厂子都陷入了停产状态。眼瞅着拿到钱的希望破灭,失望甚至绝望的情绪终于把职工们蕴藏已久的火气给勾了出来。</P>
一时间氮肥厂内阴云密布,大有山雨欲来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