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雨,势头不减,平白多了几分惆怅。先前,总以为借雨抒愁者,多为矫情之辈,如今想来,皆是有感而发。
我连叹几声,哀怨道:“其实,这日子过得,让人心烦劳累。倒不如简简单单,红尘之中走一遭,生老病死,得过便罢。你我也不并纠结,权当做,谁也不认识谁。”
弋空本是凝重的脸色此刻换了神情,他扶住我的肩头,眼神坚定,像是覆盖着燎原的烈火,烧灭了所有的黯然与不安。
“生老病死,不过是神冥二界用来控制凡人的手段,你自是不同,已然跳出了牢笼,又何必傻乎乎的说那些话。再者……”
说到这时,他顿了顿,脸上泛起一阵红晕,“清莞,我是真心实意,想与你结为夫妻。”
“真心实意?心是你的,意是你的,真不真他人又何从得知。情爱之事,最忌飘忽不定,左右摇摆,外人看着是福分,但若非真心,我宁愿不要这福气。”
我冷冷答道。
他像是着了魔一般,眼角眉梢皆是,步步逼近,将我挤到了角落。两唇微微蠕动着,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你别靠这么近。”我被逼得无路可退,顺手拿起个枕头挡在中间,试图隔出点距离。
他轻轻一瞟,毫不费力抽走了那可怜的小枕头,整个身子压了过来。烛光昏暗,罗幕之上,见得我俩正如先前那两个人影,不见半分距离。
我猛然想起适才所见,一种模糊的恐惧感涌上心头,拘束且不自在。害怕他做些什么,却又害怕他什么也不做。
只得低下头,含着泪,故作淡然。
“清莞,我怎么不真心,但若是不甘,亦不敢否认。六界之中,多的是无情之人,凉薄之徒,或是争名逐利,或是贪财求富,甚至见不到他人半分好。但这些都与我无关,从始至终,我想要的,不过一个你。”
蜡烛一点点燃尽,渐渐与黑沉的夜融为一体,他的轮廓随着烛火的熄灭看不确切,但更为清楚的感觉到,彼此间的一切。
“凡人的海誓山盟,是生生世世,我虽无束无缚,却只有这一生一世,倘若没有你,纵使不灭,也算多余。”
明显感觉到,他语调温柔而平缓,又多有不舍之意,未尽的话语转为满是情意的吻,印在我的额头之上,瞬间,如触电般,忘却了周围所有的一切。
“可是,我们成亲,谁做见证?”
“这,我向来天生天养,不在乎繁文缛节。但听我大侄子说,女子出嫁犹如二世重生,马虎不得,若说好好操办,自然得去冥界。主婚之人,冥王莫属。”弋空漆黑的眸子于黑暗中闪着亮光,里面满是期盼。
提到冥王,不免担忧,那两壶桃花酿正安安静静放于桌上,我小心翼翼问道:“弋空,我见冥王奇怪得很,按理说,他应早就练得长生之法,可为何,却是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让人看了可怜得很。”
谈及此,他不再压着我,起身重燃了根火烛,屋内顿时亮堂了些。我趁机换了个舒坦的姿势,静静等着他回答。
“具体缘由,我亦不甚清楚。要说与冥界的渊源,却是几日也说不尽。当年,我尚未得智,幸而遇到义兄,世人皆分个正邪,尚神诋冥,然不知修身正德,义兄比那天帝强出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