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已有答案,一阵碰撞,拿起那块绿晶晶的东西,果然,其上刻着‘桃花’,‘古琴’之类的纹样,复看其背面,亦刻着:人间万古,不负华发。
竟然,是他!
人间万古,不负华发,
世道千年,难酬苍颜。
冥冥之中,许是自有深意,表面上看,此玉所言,明显配为一对。难道,果真如篱南所言?几次三番,梦到那种场面,心也随着牵动一二,可为何,我完全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莞儿。”白晨轻唤,看我楞神的样子,若有所思,“你可识得这块玉?”
我思索片刻,将那块玉放回他手中,摇头道:“只是稀奇得很,倒是未曾见过。其中,莫不是有什么文章?”
白晨两指捻上一捻,摩挲着其上雕刻的纹样花路,“人间万古,不负华发;世道千年,难酬苍颜。这块,乃为上句,至于另外一块,早就不知所踪。”言毕,他深深叹了一口。
几层衣衫下,静静掩着对应的玉,不自觉的,于脖颈处摸索了一番。
“都道缘分自有天定,而我,却频频错过。”白晨撩了撩我耳鬓的碎发,食指顺着脸颊柔柔划过,深情道:“另一块玉,千百年来,我已寻了许久,真真渴望有一日,它能回来,回到我身边。”
如烟如雾般,他这话中之意,不甚明了,难道已是看出什么?白晨虽好,却并非我心尖上的人,再者,其面容,又与哥哥无异,论起情爱之事,难免芥蒂。
“其实,我……”
本欲趁此机会,探问清楚,不料白晨却止了我的话,神色稍显悲怆,一对桃花眼此刻更为魅惑,“等到哪一日,它真真正正属于我,届时,再知道也不迟。”
绣榻珠帘之下,我与白晨相视而坐,方才争执之中,无意乱了衣衫,他两衽微张,从颈段连接腰际,隐隐露出几处肌肤。
烛光映照,透过薄纱,柔和了侧面的线条。
多少执着,多少孽缘,
即便他为天下第一美男子,亦是有缘无分。我转过头去,不再看他,“这世上,许多东西强求不来,或许从一开始,便是注定了的。”
“那又如何,难道这天底下的人,理应受摆布不成?”
我无意继续这个话题,横竖不再想理会,既然白晨已经无恙,也是时候离开这暗伏危机的地方。
烛光燃尽,更添清冷之感,我起身对白晨作了个揖,便暗自离去,余光所及,皆是他孤寂消瘦的身姿。心中默默念道:一人只得一心,但愿白晨,早日寻得良配。
屋外,弋空早就不知去向,想他方才那虚弱神色,怕是需得安歇片刻,一连几日失了元气,常人怕是早就承受不了。
有道是,西风一夜,满眼芳菲皆寂寥,天后予我的瓶子仍在身上,连着穗子晃晃悠悠系在腰间。想来,亦是许久未到人间看看,平心而论,神仙也难得快活,若是能与弋空于凡尘安定,无忧无虑过完此生,岂不为第一乐事。
前方,恰有一男子,缓步而行,瞧那背影似曾相识,却又忆不起在哪见过。体态虽强魄,身姿却又尽显女相,走起路来摇摇摆摆,好笑得很。
诚然,意识之中,唯篱南具有阴柔之美,但也只限于皮相,全然无这人般的扭捏姿态。是以,我好奇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