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里散去,曾春娟已把鸡装入笼子,手牵羊说:“哥哥,你真大方。我的鸡羊卖了不知值不值得十两?”
“你可以把鸡羊卖给我,我帮你买了。”
“走吧,到墟镇晚了,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赶集?”
曾春娟心想:卖给你干嘛?你的银子还不是我的银子?
陈秋东肩挑二十一只鸡,曾春娟在后头牵着羊。走了十几里路,到了一个叫‘新圩’的镇子。用了一个妙计,很快就把鸡羊卖了,得银二十两。曾春娟欢喜跳着说:哥哥,我请你吃捞面。
在饭馆里,吃完面条后,陈秋东拿出碎银付了帐。曾春娟眼睛睁得铜锣般大:“哥哥,你有很多银子吗?”
老是看他从腋下掏来掏去,好像用之不竭似的。
“不是很多,但够用,够我回家的路费了。”
“还有我,够不够?”
“够,加你一个人的路费也够。”
回家的时候,两个人空手步行,卖的价钱高,鸡笼担竿给了买家。曾春娟在后头一瘸一拐咬牙跟着,愈拉愈远。
陈秋东回身过来蹲下:“我背你回家吧!”
“不…不用,我能走。”曾春娟脸瞬间羞红,那天在不知道的情况下给你背了,现在又给你背,羞煞人了。
再行了十几步,实在行不动了,脚底已经起泡,蹲在路边额头出汗。
“上来吧,看不出你还挺犟的。”陈秋东背对着她蹲下。
曾春娟心儿剧跳,手伸了一半又缩回来。等半天不见趴上来,陈秋东端起她抬在背上,往茅寮屋回。
“你…你的手,移…移开一点。”曾春娟双手搭在他肩膀上,低声蚊语。
走了五里地,曾春娟泪水滴滴答答落在他的脖子上,流入后背。
“我…我十六岁了,给你背了,怎…怎么办?”
晚上,曾春娟大包小包,背了三包旧衣服,似乎彻彻底底要搬家的样子。
“你在家里等我,办完事我就回来看你。”
“不。”曾春娟拦住门口,生怕他逃了,“去哪我也跟着你。”
“你不担心我是坏人?不担心我把你卖了?”
“你把我买了吧!我卖给你。”曾春娟双眼红起,泪水涟涟,两手死死抓住门框。
“一两银子,你卖不卖?”
“卖!”
“一文?”
“卖!”曾春娟咬着唇任泪水流,“我不要你的银子。哥哥,你带我去吧!”
陈秋东掏出一条奶娃背兜儿。
“你要绑我是吗?来,你绑吧!”曾春娟见是一条布绳子,以为要绑她,闭上眼睛孤注一掷,双腕拼拢向前伸出。
“我背你,不是绑你。”陈秋东兜住她的屁股,背在后背,三个包袱缠在腰上。
把她的眼睛用手帕蒙上,她扯下来说:“我不戴,我要瞧你。”
“一会儿我浮在空中,你不要尖叫。”
“嗯!我不叫。”曾春娟趴在他后背,心呯呯跳,“哥哥,你有马匹吗?”
没看到有马,是不是从腋下掏出一匹来?背着走路肯定很累的。
“没有马,我在空中飞。”
曾春娟不信,你又不是鸟,怎么会飞?见他在两人的腰上又锁了一条扣钩,稳稳妥妥窜上三千米高空,向东疾速飞驰。
“啊…啊…啊…”,曾春娟忘了叮嘱,又刺激又不可置信。他是不是人啊?会飞,还飞那么快!
在他的脖子上,左瞅右看,又在两腋下,左摸右搜,并无双翅。怀里掏出一枚金鸡内丹,曾春娟以为是饼干,放在嘴里想咬嚼,一下子滑落喉咙进入肚子。
“啊……”!这一声啊,叫得特长特响亮,尖尖的嗓音吵得陈秋东耳膜嗡嗡。
啊过之后,曾春娟沉沉睡去。
……
醒来,晨曦初现,雾霾朦胧。
“哥哥,你一晚上没睡吗?”
对方的眼睛里有些红丝,这件事情就那么重要吗?值得你熬夜不眠?
“啊!”曾春娟又啊了一声,发现自己给他抱在膝上,红着脸撑起身,薄毯从身上滑落,才知,原来他关心自己冻着。
“这是牙刷,这是牙膏,刷完了,我们吃早餐。”陈秋东一一指给她看,自己也挤了牙膏,拿上水杯,带她去河边洗漱。
曾春娟擦出了一口腔的血沫沫,这是很久没有刷牙习惯的毛病,刷了五遍,吐出的水始清净纯白。
“你怎么有这许多古怪东西?我想吃饼干。”这个人好奇怪,不单会飞,还会变东西儿,昨晚羞羞的摸他的怀,没有饼干,现在又有好吃的包子。
“我的金鸡内丹给你吃了,那不是饼干。待我把事办妥,我教你飞。”陈秋东递给她一包朱古力夹心饼干。
曾春娟闻闻,拿出一块吃了,剩下的爱惜又小心地藏在怀里。
“我也会飞吗?飞起来跟你一样快吗?”
“练熟后,飞起来跟我差不多远近吧!”
“哥哥,我不知道那是你的内丹,都怪我嘴太馋了。”曾春娟不好意思低下头,这么大人了,馋得饥不择食。他跟我很好吗?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不是我的内丹,是一只金鸡体内的宝贝,被我偶尔得到。”
“哎呦,我的鸡卖可惜了。”
“你的鸡怎么会卖可惜了?”
“我的鸡肯定也有内丹,取出来还给你。”
曾春娟想:怪不得你会飞,原来是吃了鸡的卵。
想到卵,曾春娟脸儿红霞披散。
陈秋东看得痴呆,半天才道:“待会儿你在这里等我,最迟天黑之前我会回来找你。”
“不。”听到一个人留在这种地方,曾春娟害怕,四野空空,寂寥肃静。
“去哪也要带上我,我缠住你了。”
许久,陈秋东说:“那你要戴上面纱,我才带你去。还有,看到什么,不要再尖叫了,吵得我耳朵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