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数年再见,兄弟两再也不是当初的模样。当年的裴凤卿从最初的高高在上以及后来的人走茶凉,其中各种滋味实在不足为外人道。而裴凤霖,亦再也不是当初那位爱护幼弟的大哥了,当年的温软已随着嫉恨被时光深深刻印在了心上。
再见连问好的情绪都没有就已变了味。
“终于舍得出来了。”
裴凤霖冷笑。
裴凤卿静静看了他一眼,面向因为自己出现而诧异的苏三娘,弯身,“姑姑。”苏三娘怔然,“小六……”你怎么现在就出来了呢?面对裴凤卿就和刚才截然不同的态度让裴凤霖怒火更甚,面容狰狞扭曲。
正要再道裴凤卿却突然回首,棕黄色的瞳孔看着他。
“大哥确定要在这里说话吗?”
“我倒是不介意。”
裴凤霖骤然清醒,抬头四顾一番,所有人的眼神都注视着自己,脸上的疼痛更甚,心中的屈辱更甚,而这一切都是裴凤卿带来的,他现在已经是落地凤凰不如鸡竟然还是如此平淡的态度对待自己,像当年一般!
不知道裴凤卿在打什么算盘,但现在苏三娘也不能任由两兄弟在这里发疯了,起身往府内走,裴凤卿随即跟上,裴凤霖顿了顿也跟上,其他侍卫则都守在门口,随着王府的朱红大门再次关上,外面立马沸沸扬扬了起来。
天呐,皇家的事真乱!
三人进了府就没再走动,就站们门前的花园里,芍药开的正好姹紫嫣红,裴凤霖还未说话,裴凤卿突然发难,伸手一挥,花盆应声而落砸到地上碎了一地,猛烈的撞击声把苏三娘和裴凤霖都给震住了!
面目赤红,紧紧的看着裴凤霖。
“我不仁不义不忠不孝?”
“哈哈哈哈!”
突然就仰头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睛都湿了,双眸模糊间看着怔然的裴凤霖,眸色闪过怀念失落最后定格在恨意,非常明显的恨意。
“当年你和裴凤延,裴凤仕一起合谋杀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仁义呢!”
裴凤延裴凤仕正是二皇子三皇子的名讳。
胸膛起伏,气息严重不稳。
“我虽自幼养在皇爷爷膝下与你们相处甚少,但自问每每相见时都是恭敬姿态,敬你们为哥哥,尊你们为兄长!我何曾对你们有过半分不敬?谁知皇爷爷一过世你们就变成这般模样!世态炎凉我知,可你们竟然留不得我一条命!”
“那个位置还不知道你们谁坐上呢,就合伙要了我的命!”
“它就那么重要?重要到皇爷爷尸骨未寒就要送我上路吗!!”
裴凤卿脸色涨红,脖颈间青筋明显。而苏三娘和裴凤霖已经被他这副模样给惊呆,他就这样明晃晃的把当年之事给说了出来,而且还胆大到直接说了以后的皇位!天呐,裴凤霖甩了甩头。
“你污蔑我!当年你的事情跟我没有半分关系!”
知道是谁做的一回事,找到证据承不承认又是另外一回事,这层遮羞布必须要要!
裴凤卿冷笑,伸手直指裴凤霖。
“跟你没有半分关系?”
“好!”
“那你起誓,若这件事跟你有一点关系,日后大位就与你彻底无缘!”
“你敢吗?”
身为皇子,最在意的自然就是最后那个位置,裴凤霖虽不是嫡子,但他是长子,本就比旁人多了几分胜算,而他自己本来就一心追逐那个位置,怎么可能起这样的誓言?
“胡说八道,无中生有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跟你起这样的誓言!”
裴凤卿的反应是一声冷笑,侧头甚至不愿意看裴凤霖一眼。
“既然他已经说我死了,那我就是死了,我躲在十三叔背后也好,躲在姑姑身后也好,我不会去京里碍你们的眼!现在你不是我的兄,我也不是你的弟,我们只是陌生人,你别来惹我,我也不想看到你们!”
“滚。”
“从这里离开,回你的京城,回你的皇宫,做你的春秋大梦,我不奉陪!”
“你,你是说,你不会再回去了?”
愤怒还未发泄就听到裴凤卿这样惊悚的言论,裴凤霖傻了。
裴凤卿抬首,双眸木然的看着裴凤霖。
“回去?”
“回那个父亲不是父亲,哥哥不是哥哥的地狱?”
棕黄色的瞳孔默然无半分情绪,嘴角轻勾也没半分笑意,“我只愿穷极此生都不要再见到你们。”
裴凤霖怔怔地看了裴凤卿许久,疑惑不信诧异种种情绪在脑中不停闪过,最后犹是不信,左右现下也没旁人,竟直言道:“你若根本无意回宫,那为何要动陈家的百万之银?那是我的银子!”
“你的银子?难道整个陈家都是陈侧妃的陪嫁吗?”
裴凤卿丝毫不让,竟是半分畏惧也没有。
“那银子不在我这,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都与我不关,你要告诉他你就去说,我无所谓。”
“十三叔马上就要回来了,你确定还要在这呆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