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城的南区, 是出了名的‘乱区’。
赌坊, 青楼, 暗窑, 一切属于夜晚靡丽盛宴都能在这里找到, 笙歌直到天明。
但今晚的南区, 格外的安静, 俞凛木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家小子们虽龇牙咧嘴但一脸骄傲的模样,又看着地上躺着的那群人,瞧着衣裳, 这是好几家的小子们呢?
扭头看向俞墨。
咋回事啊?这是要一家挑几家的意思吗?
俞墨一身玄衣,负手看着天际皓月,眉目一片冷峻, 俞凛瞅了半天, 俞墨愣是没回他一个眼神。
俞凛:“……”
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抖着手指着已经被灭火还冒着黑岩去烧得黑黢黢的三处宅子。
“这谁干的?”
这三处宅子虽然都烧的不成样了, 但俞凛记性好着呢, 这三处宅子都是周家的!
周家也是开赌坊的, 就在俞家隔壁, 虽是邻居,但都彼此看不上眼, 小摩擦不断的, 但是, 就算小摩擦不断,也不能动手毁宅子阿!这私下斗殴, 打点一番还能遮下去,这都开始烧房子了,这要怎么遮?
遮当然能遮,但这事你不占理,你说一千道一万,人家的宅子就是没了,遇到那种死也要扒你一层皮下来的滚刀肉,这事还真不好弄。
“我烧的。”陆湛非常勇敢的站出来承认错误,格外无辜的看着俞凛。
俞凛:“???”
“为什么?!”
俞凛本来心里已经有猜测人选了,就家里那几个脾气暴躁的,结果居然是一脸乖巧的陆湛?!
“是他们先倒火油过来的。”陆湛振振有词,“要不是我们发现的快,现在烧起来的就是我们家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没做错!
他们先动的手?
俞凛眼睛一亮,这就没事了,只要他们先动的手,再大的事咱都能给抹平了,这事先不管,俞凛看向叶惊澜和顾怀陵,苦着一张脸,“两位爷,让你们劝着点家主呢,怎么我就离开一趟,就成这样了?”
这两天俞墨的心情就一个字。
烦。
他先前去外地了一趟,本来就堆积着挺多事情,回来后直接住在赌坊了。
若是正常处理事情那也罢了,偏生这近一个月的时间,这边发生的事情都很诡异,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些事本不用他去处理,但是,发生的太多了。
几乎每天都是几起,几乎一瞬间周围赌坊都把自家视为了眼中钉。
这事太反常了。
这里是芙蓉城又不是澜州城,俞墨也没那个心情去争地头蛇,取的中庸,既不冒尖也不垫底,虽和其他人的来往不平不淡,但也没真结仇。
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全都变了态度?
查了几天只查到了一点苗头,只知道是有人想取代自己这间赌坊,赌坊这种营生,本来就是看谁更心狠手辣,俞墨不怕有人惦记自己生意,但很好奇那个人是谁,又许了怎样的好处,周围的邻居们居然全都去帮他的忙?
因着想钓出后面的大鱼,这些天俞墨都按兵不动。
结果因为俞墨的不做为,对面更肆无忌惮了,一件接着一件,一次比一次过火,作为一个本就没什么耐心的人,俞墨这两天已经掐断一捆毛笔了,俞凛知道他已经在爆炸的边缘,不停的规劝。
偏生今晚有点事他必须过去一趟,俞凛生怕自己不在的这一会俞墨就炸了,刚准备安排人看着他,正巧三兄弟过来了,俞凛心里松了口气。
顾少爷从来都是稳重的。
自家少爷更不说,就算平时行事有些荒诞,但正经事也不含糊。
陆少爷就更别提了,多乖一孩子!
他们三一来,俞凛心放的妥妥的,迈着愉快的小步伐办事去了,结果就出去了一个时辰,不对,还不到一个时辰,就变成这样了!
叶惊澜眼皮一抬,“你让我劝他?我还烦着呢!”
都被媳妇撵出来了,还劝别人?做梦呢。
顾怀陵态度倒是好,温和一笑,“是我规劝不到位。”
只是眉宇间到底有些愁绪。
俞凛小心试探,“顾公子,你也?”
顾怀陵幽幽的叹了一声。
身为大舅子,没有发现妹夫的小毛病,还要妹妹操心,是做哥哥的不称职。
俞凛抿了抿唇,看向了最后一位。
陆湛小声叨叨,“凛叔你别看我,我愁死了快。”
再不把怀月的生意弄回正轨,自己就要戴猫耳朵了,怎一个瞅字了得哦。
俞凛:“……”
看着三张焦眉烂眼的脸,俞凛抹了一把脸,觉得自己一瞬间老了好多岁。
我错了,我不该把家主教给你们的。
揉了一把脑袋,糟心的事先放一边,先处理正事要紧,正要说话,就见俞墨已经和俞九在低声说什么,俞凛神情一顿,无声的靠了过去。
俞墨看他一眼,没说话,俞九也不在意,继续道:“查了,不仅没人报官府,也没去找他们的靠山,倒是有两个眼生的小子,去了城北的荷花胡同。”
听到这,俞凛挑眉,呲笑道:“这是盯上咱们家了?”
上次来家里投毒未遂被逮着的俩小子,就和荷花胡同里的人有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