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楚王府背后一处不起眼的宅院内,郑巾一踏进屋就看见屋内那个俊雅出尘的男子正悠然的品茶,郑巾掩下脸上的不耐,拱手笑道:“司徒大人今日怎么过来了?”
司徒少清淡笑道:“得了个消息,是关于户部侍郎陈石的,你要么?”郑巾皱了皱眉,陈石是太子党羽,而他作为楚王的幕僚,自然是需要对手的把柄的,但是若是从司徒少清手里接过来的消息他却怎么也不想要,既然能做楚王的幕僚,自然也是有真本事的人,但是自从司徒少清找上他后,他却生生被司徒少清压了一头,虽然外人不知道他跟司徒少清之间有关联,但是他心中却是暗恨不已,只要司徒少清有了什么想法他都要以自己之名报给楚王,但若是楚王得了好便罢,那些不得用的消息楚王却会怪到他身上,也不知司徒少清这个少年状元郎不好好做他的吏部侍郎偏爱玩这些花样,难不成也是忙着站队了?郑巾脸上掠过一丝嘲讽。司徒少清自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是却没打算向他解释什么,他本不过是利用郑巾罢了,司徒少清淡淡道:“若是郑公子不想要也罢,在下能通过你交给楚王自然也能通过别人甚至交给太子,你说若是楚王殿下知道了原本交给你的消息却被交给了太子,楚王会怎么惩罚你?”
郑巾心里微微一颤,楚王可从来不会在乎他们这些下属的命,若是真被交给了太子,楚王一定不惜杀了他。看向司徒少清的目光也带着愤恨,咬牙切齿的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司徒少清微微一笑:“没什么,让王爷在明日早朝时亲自揭露出来就可。”
郑巾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道:“就这个?”
司徒少清眉梢微挑,点了点头。郑巾窒了窒,轻哼道:“那司徒大人也是在朝为官之人,为何不亲自向皇上揭露?”
司徒少清含笑摇头,道:“此事自然要王爷亲自揭露更好一些罢了。”
郑巾双眸微眯:“那司徒大人要先给郑某看看这所谓的消息。”
司徒少清点头,从袖袋里拿出几封信函递给他,郑巾接过一看,里头的内容却让他大为震惊,陈石是长了熊心豹子胆么?!竟然敢贪墨一百万两的军饷。郑巾复杂的看了司徒少清一眼,这些东西陈石定是藏得极为隐蔽的,没想到竟是被司徒少清给拿到了,匆匆向司徒少清拱了拱手,郑巾道:“那郑某就先将此事禀告给王爷,司徒大人,恕不奉陪!”
司徒少清点了点头,看着郑巾匆匆而去的身影眼里闪过一丝兴味,现在太子和楚王也不过在暗地里较劲,明面上还是兄弟和睦的,只是不知道此事一出,太子和楚王是否还能维持表面上的和睦?东颐皇又如何来处置此事?若是一如既往的保太子但陈石所克扣的可是军饷,而南越东颐这一仗若不是提前议和,东颐是必败无疑的,因为前线的粮草供应导致战败,那可就成不顾百姓死活的千古罪人了。但若是放弃太子,朝堂上的争斗也就会越发的暗潮汹涌了。陈石!不知是你克扣军饷的罪名大些还是曾经你栽赃我冷家时所用的罪名大些?
果然次日一早,云彦成就在朝廷上揭露了户部侍郎陈石贪墨军饷一事,东颐皇大怒,满朝哗然。陈石铁青着脸反驳道:“楚王殿下,你可莫要血口喷人!微臣对皇上对东颐可是忠心耿耿啊!”
云彦成冷笑道:“本王血口喷人?那好,陈大人给本王解释解释这些信是怎么回事?”云彦成从袖袋里掏出几封信函:“陈大人,说说吧!”
陈石看到那些信封顿时脸色一白,他自然认得这些信封,那是他藏在书房暗阁里的与其他人通信的证据,原本留着是想当做筹码,以免被人背叛,却没想到如今会在楚王手上,想到那晚烧掉的那一封,陈石心里又深觉后悔,若是全烧了还好,偏偏只烧了与当朝太子间的书信,如今没有了筹码,还全是证据。
朝中几个人也脸色发白,这些信件他们的早就烧得干干净净了,没想到陈石居然还留着,那他的心思也不言而喻了,想到被人摆了一道,几人的脸色就难看至极,但是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如何能把自己摘出去。
“这这”陈石瞬间的慌乱后就冷静下来,强撑道:“王爷莫要拿这些吓唬微臣,不过是几封信而已,谁知会不会是伪造的?”
一名御史出声道:“陈大人,这军饷的事皇上可是交给你全权负责的,陈大人可要好好解释明白了。”御史这个职位虽然没有实权,但却都是有真才实学的清流文人,最看不惯的便是这些个事。
“军饷当然是用在了军队上!”陈石强辨道。
云轩成眼神微沉,看向云彦成道:“三弟可还有其他证据?”
云彦成冷笑一声:“这个证据就足够证明了。”说着就将信函双手呈上,恭敬的道:“请父皇过目。”,东颐皇身边的司礼监公公忙下来取了信件呈给东颐皇。
看着信函上的内容,东颐皇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盯着底下众人的目光也让人不经意打了个寒颤,太子云轩成心中也是一沉,陈石贪污的军饷的事他都是知道的,甚至于其中有一半都是拿来孝敬给他的,虽然笃定了陈石定是不敢背叛他,但是也不能确定陈石是否有未收拾干净的尾巴会牵连到他,偷偷望了眼坐上的父皇,却正好见东颐皇淡淡扫了他一眼,云轩成心中一颤,连忙低下头去。
东颐皇眼眸含怒,盯住陈石道:“大胆陈石!你可还有自辩之词?”
陈石心中一慌,顿时是冷汗涔涔,连忙跪下俯身磕头道:“微臣冤枉啊,求皇上明察,微臣纵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万万不敢贪墨军饷啊!”
“求皇上明察!”跟陈石素来交好,又是姻亲的太子太傅王庆松出声道:“陈大人一向对朝廷忠心耿耿,如何敢做出贪污军饷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定是有人污蔑,本官敢问楚王殿下,是从哪里得到这些信函的?”
云彦成冷哼道:“王大人莫不是想说这些信函是本王伪造的?”
“不敢!”王太傅虽嘴上说不敢,但脸上却是一种很有可能的表情:“只是楚王殿下说清楚,以免诬陷忠良!”毕竟楚王可是太子的政敌,就算伪造证据来污蔑太子一事也不无可能。
见东颐皇的目光扫过来,云彦成忙回道:“回父皇,儿臣还在军中之时,出现过短暂断粮一事,儿臣那时便觉得定是有什么原因,但结果却是最近才查出来的!”
廉王出列禀告道:“回皇上,楚王也曾在军中,对于断粮一事的危害自然也是深有体会。前方将士在为我东颐出生入死,后方却有那奸恶之人克扣军饷粮草,那势必动摇我东颐人心啊!”
另有一位出列御史不屑的道:“王大人也不必如此咄咄逼人?既然王大人笃信陈大人是冤枉的,那便请皇上仔细一查,定能还陈大人一个清白!”
东颐皇冷眼看着底下争锋相对的臣子,云彦成虽然与云轩成在暗中较量,但明面上还是兄友弟恭的,这样如此重大的事情若不是真有此事云彦成也不敢拿出来大做文章。东颐皇扫了一眼龙案上的信函,除了跟几个人的往来,还有一张信函上是已经调查好的结果,只怕确实污蔑而是被人抓住了尾巴,再去查只怕也查不出什么,反而还会牵连出其他的人,但是贪污军饷银两这件事仍让一生都觉得自己是明君的东颐皇怒火中烧,若是没有议和东颐真的败了他还有什么脸去见列朝的皇室宗亲。冷哼一声,东颐皇将调查结果的信函仍给陈石道:“你还有甚话说?”
陈石捡起信函,越往下看越是心如死灰,信函中不仅清楚的写了他置办了几处田产,房产,铺子,庄子,名贵物品甚至花了一万两为府中一个青楼出生的小妾赎身,以及赃银的流向下落都是清清楚楚,而所置办的所有东西仅凭他侍郎的俸禄都是不可能置办的起的,陈石慌乱的抬头高呼道:“求皇上恕罪,求皇上恕罪,曹大人,钱大人,吕大人银子也不是我一人独吞的啊,你们快帮我向皇上求情啊”他注定是完了,但也不甘心就此为止,太子他不敢说,也没有实质证据,再担不起一个诬陷太子之名,何况他还有个次女为太子侧妃,只愿太子看在他担了所有事情的份上,好好善待侧妃,但其他有参与的,他自然要全部拉下水!
曹大人阴鹜的瞪着陈石道:“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陈大人的所作所为已经证据确凿,圣上自有决断!”
钱,吕两人也连声附议曹大人的话:“正是,你做了大逆不道的事陛下自由裁决,如若求情就是对不起天下的黎民百姓”现在把自己摘干净了才是正经,哪里还管得了陈石?若不是因为陈石心有不轨而做事不干净,又何以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