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面庞在一瞬间变得陌生：“你去采访，我还不是陪着你熬夜，所有工作人员还不是陪着你熬夜。”

“你做的已经是最轻松的活了，没有我们，你什么也不是。”

刘纤玉走了，房门大敞着，像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

安婧害怕地看了一眼门口，她好想关门，但是她不敢，妈妈说她的房门要一直开着，方便她确认她的安全。

电视台的工作人员顶着大黑眼圈给安婧化妆。

“谢谢老师。”

安婧在外相当懂事乖巧，对每一个工作人员都态度很好。

“这么客气做什么？他们拿钱的。”

刘纤玉又开始挑刺。

安婧的手指不自觉地抠着桌面。

之前她对工作人员态度不好的时候，妈妈骂她不懂礼貌，现在对他们好，妈妈又说自己把自己放得太低。

她到底应该怎么办？

安婧想起自己在学校里唯一的朋友。

她说：“不要太听话了小婧。”

那是她转班前她们见的最后一面。

摄制组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来催，安婧整理好裙面上的褶皱，向摄影棚走去。

无巧不成书，童韶恩也在这个摄影棚里。

刘纤玉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童韶恩。

这丫头怎么长得越来越出挑了。

身高快有170，小头小脸，白皙的肌肤不是那种晒不到太阳的惨白，而是带着珍珠莹润的色泽，最重要的是，她还没化妆。

连刘纤玉这么会挑刺的人都挑不出什么不好看的地方来。

“哦不好意思，童老师，不是这边，我们的棚还要往前。”戴着工牌的小姐姐一脸紧张。

前天也熬夜，昨天也熬夜，十二点前睡觉的日子她手也数得出来。

这不，晕晕呼呼地把嘉宾带错了棚。

幸好今天这位脾气还挺好的。

“等会帮我准备一点东西吧？”

“我的助理会弄好的，对，只有这些要求。”

童韶恩和工作人员交谈着向前走。

安婧觉得在童韶恩身上，看到了一些她很想要但得不到的东西。

“让你别吃油炸的，是不是又偷偷吃了？”刘纤玉看看童韶恩，再看看安婧，又发作起来，“额头上长痘，看你等会采访怎么办！”

采访到一半中场休息。

刘纤玉在和人打电话，安婧趁机问主持人：“童韶恩来这里干嘛？”

主持人灌了口咖啡：“她啊，有个寒国电影，要引进国内了，电影频道请她来做个宣传。”

安婧失神。

“大家好，我是童韶恩。”童韶恩身穿白色衬衫裙，清新又不失干练。

“今天为大家带来我的电影，《藤黄》。”

稿子是她自己写的，用不着题词器也说得很顺畅。

“素子的心理活动到底是怎样呢？我没有经历过，不知道。”童韶恩笑，“但是我能做的，只是想象她，代入她，然后成为她。”

在摄像机前，她开朗又大方。

在RK的培训还是有用的，她现在面对镜头更自如了。

童韶恩还当场表演了绘画。

画的是电视台的台标，素子风格的。

“稿子写得很好啊。”执行人抚掌，“整个流程都特顺特完美。”

要是每个被采访人都这样，他们就不用天天加班了。

童韶恩欣然接受了她的夸赞。

她录完的时候，安婧还没有走。

“对不起。我又说错了。”安婧的长睫毛被泪水沾湿，显得更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