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其实这次你回来,看到你和言梓修在一起,我有一半心情是开心的,你说你很幸福,我也很为你高兴,我只是想说,既然你和顾彦峻已经离婚了,那你们之间就没有任何的关系了,不管曾经怎么样,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是么?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说明什么,我只是觉得你有知道事情真相的权利……”
“可是,馨颜,你知道吗……”叶子君看向她,打断了她的话,她想了想,笑着说:“我还没有告诉你,我这次回来最主要的原因,是顾彦峻……”
“所以,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他失忆了,可是我没有,过去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我没有办法和你解释所有的事情,只是你要知道,不管未来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是我的本意,可是我没有办法……”
“所以,即使他真的记起了所有的人,唯独忘记了我,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重新记起所有的事情……”
“你恨他。”她们沉默良久,苏馨颜才缓缓说出这句话,不是疑惑,而是肯定的语气。
叶子君正一只手撑着脑袋,百无聊赖的搅拌着瓷杯里的咖啡,闻言微微点点头:“是,我恨他。”
苏馨颜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动,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声音很小,细微的可以随时忽略:“君子,不爱就不会恨,你是还爱着他,还是咽不下他和晏紫鸢在一起的这口气?”
苏馨颜并不知道叶子君遭受的一切,也不知道她恨的来源,她只是单纯的认为她也许是因爱生恨罢了。
叶子君深深呼吸,她抬起头,认真的看苏馨颜,认真的说:“不爱也会恨,馨颜,顾彦峻和晏紫鸢在一起,亦或是和其他的任何的女人在一起,我都无所谓了,我原本只是希望有个人可以好好对我,别伤我的心,可是顾彦峻却将我所有的信念和希望抛掷悬崖,永不翻身,所以,我恨他。”
苏馨颜没有经历过她经历的事情,自然不懂得她话里的含义,她反复琢磨了很久,却始终没有得出结论,最后只能继续沉默。
叶子君临走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如今支撑着我活下去的,怕是也只有这个恨字了。”
苏馨颜坐在位置上,出神的看着已经冷却的咖啡,半晌也没有得出任何的结论。
离开咖啡厅后,叶子君又一个人开着车在街上晃荡了许久,直到天都黑了,她才回家。
和天气预报说的不一样,晚上竟淅淅沥沥地飘起雨来,带着秋天特有的一丝凉意,叶子君本也没有在意,可是随着时间的消逝,雨越下越大。
叶子君将车停在车库,车库离着主宅还有一段的距离,她没有带伞,也没有任何其他的防雨设备,她正准备淋着雨跑回去,谁知道刚出了车库的门,就看见言梓修撑着伞,站在车库门前等着她。
看到叶子君从车库里走出来,言梓修撑着伞,笑着走进她,将伞撑到她的头顶,车库边晕黄的灯光落在他的侧影,肩头,像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在叶子君的心里刻画了深刻的一笔。
他的嘴角含着微微的笑意,语气也是异常的温柔:“走吧,再不走都要淋湿了。”
风夹带着雨丝,微微有些冷,可是她的心里却满是暖意。
他们并肩走在大理石铺的道路上,在一瞬间,仿佛这条路,没有止境,可是一直走到永远,走到未来。
可是,他们最终还是走到了客厅,言梓修将伞放在玄关处,然后脱去身上已经湿了一半的外套递给站在一边已经等待着的容嫂,叶子君这才发现,言梓修的身上几乎都湿透了,头发也是湿湿的,而自己除了鞋子有些湿外,其他的地方都没有淋到雨。
她这才恍然想起,刚刚言梓修奇怪的撑伞的姿势,她的嘴角不禁泛起一丝温暖的笑意,这样细微的关心,总能不经意的触动她的内心。
言梓修不经意的侧过头,就对上叶子君那一抹笑意,那一笑,从他看来,就想是划破长空的一束绽放的烟花,七彩缤纷,华光熠熠,在这无边无际的黑夜里,散发着璀璨耀眼的光芒。
“你都淋湿了,我去熬些姜汤给你。”
叶子君说完,就往厨房的方向走,可是还没有走几步,就被言梓修一把拉住胳膊,他用力迫使她转过身来与她对视。
“我已经让容嫂熬了姜汤了,你先去洗个热水澡,然后下来喝,虽然你没怎么淋到雨,却总归是受了凉风,医生说你的体质易生病,万事还总是要防着好……至于我,这点雨不算什么,我待会儿也喝一碗就好了,你先上去换衣服洗澡吧。”
听着他轻描淡写漫不经心的口气,叶子君忽然就难过了,她嘴角扯起一抹淡笑:“恩,我知道你,你记得也要去洗个热水澡,你还要照顾我和希熙,生病也不好。”
言梓修突然就笑了出来,清雅的气息,全数涌进了叶子君的鼻腔。
“你在心疼我吗?”
“恩。”她轻轻点头。
言梓修的呼吸忽然停止了,空气里一下子静的出奇,他的眼底有氤氲的潮湿的雾气,凝视着她,屏息着。
“你--在心疼我吗?”他低低地又问了一次。
望着他,叶子君心底温暖柔软,她的眼神里满是怜惜感动:“是的。”
她上前,主动环抱住他的腰际,像最普通的情侣般那样的亲昵,他怔了半天,手微微发颤的反抱住他,将自己的头埋在她的发间,贪恋着这片刻奢侈的温柔。
叶子君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她的床头柜上,放了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姜汤,其实她今天根本没怎么淋到雨,也没有怎么受寒,可是他却还是那样的紧张,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只要她一咳嗽,只要她发出任何身体不舒服的信息,他总是在第一时间发现,然后是无微不至的照顾,对于她来说,言梓修也许不是她爱的那个人,却是她现在最珍惜的如同亲人般的存在。
她每晚的睡眠总是极不安稳,轻微的触碰都可以将她惊醒,所以,她知道那四年里,他每天都会在深夜里,轻轻的走进她的房间,为她掖好被角,调好室内空调的温度,他总是在最细微的地方安静的付出,从不让她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