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小丫头便打了壶热水，而后轻车熟路的从罗有福的房间中拿出了一袋茶叶。</P>

看着这娴熟的动作，老太太忽而有些感慨。</P>

“以前桃儿小的时候，也是这般模样。”</P>

桃儿，指的自然是顾桃儿，说起她的时候，身后那个老者脸上也是出现了唏嘘的表情，显然是相识的。</P>

“奶奶，用茶。”小丫头扑闪着大眼睛，倒了一杯热茶。</P>

紫砂壶握在手里有些滚烫，老太太又伸手摸了摸姑娘的头。</P>

“当初桃儿不顾我们反对要跟那书生走的时候，其实我就预料到了她的结局。”</P>

“为什么不阻止呢？”苏镜有些不解我，问道。</P>

“阻止？苏郎君有所不知，我们妖的修炼只能顺应天道，顺应命数，她命中该有此劫，度得过，是造化，度不过，是命数。”</P>

人的道，逆天改命，妖的道，顺应天命。</P>

这是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却又殊途同归。</P>

从这对话中，小丫头也是听出来眼前这位慈祥的奶奶并不是人，而是妖。</P>

不过这让她更觉得亲近了。</P>

自从父母死后，哥哥带着自己颠沛流离，见过了许多人世间的险恶，甚至差点被人扔进锅里吃掉。</P>

那些因为贪婪而发红的眼睛，直到现在梦里想起，还是会惊出一身冷汗。</P>

相反，这义庄里有很多妖。</P>

大黑狗是妖，小黑猫也是妖，还有那条紫色的蛇，他们都是妖怪。</P>

但他们都对自己很好。</P>

人心的恶与妖怪的善相对比，就凸显出了这个世界扭曲的本质。</P>

“所以，顺应天道，别整天想着走什么捷径，捷径走多了，雷劫下来，一切还不是灰飞烟灭了。”</P>

老太太这话明显是对着后面老者说的。</P>

“哎哟。”忽然间，屹立在雪地中的皇甫高云惊叫了一声，而后整个人身形不稳，摔倒在地上。</P>

“资质还算不错，可惜了，命不好。”老太太看了眼皇甫高云，忽然说道。</P>

说完之后，便将茶盏放下，缓缓起身，道：“老身就不多打扰了。”</P>

“啊，奶奶这么快就要走了吗？”小丫头明显有些舍不得。</P>

她从老太太身上，能够察觉到一种长辈的关怀和温暖。</P>

老太太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道：“嗯，还要去接一位老朋友，奶奶下次再来看丫头。”</P>

“嗯。”小丫头懂事的点了点头。</P>

苏镜起身相送。</P>

只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老太太忽然回头看了眼房门紧闭的醒尸堂，说道：“苏郎君是有大造化的人，不过还是那句话，前路太过艰险，还是早些回头吧。”</P>

说完，便带着老者消失在了义庄门口。</P>

苏镜愣了片刻。</P>

这句话，老太太在上次自己送尸体去保定的时候，说过。</P>

自己还以为老太太说的是昊日真君，现在看来，似乎意有他指。</P>

苏镜低头沉思了一会，而后笑着摇了摇头，缓缓将门关上。</P>

只是回头还没走几步，义庄大门再次被敲响。</P>

苏镜回头，转身将大门重新打开。</P>

他觉得，今日关门，就是一种不该犯的错误。</P>

大门打开，风雪便涌了进来。</P>

门口，琥珀弓着身子，累得直喘白气。</P>

“苏……苏公子，救救我家小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