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真正的残忍。”奥尔加斯举着自己的魔杖来到大树底下，他的头顶上是鲜血已经流干血蝇围满的呱呱。他抬起头，第一次没有如同之前那样嫌恶地看向呱呱，而是以一种属于祭奠上的巫师模样，威严且认真地说道：“在这点上，我们自愧不如。”

食尸鬼，这个不被血族承认的种族，在对待自己的族民态度上的苛刻让奥尔加斯都有些心惊。他看向其他大树上风干的尸体，摇摇头，将目光从呱呱的身上给收了回来。

星辰站在远处没动，她一直昂着头看着呱呱的尸体，良久，久到安其罗有些担心，“我的主人？”

“嗯，安其罗。”

星辰依旧盯着呱呱不放，这个在分别之前还活蹦乱跳且一直将伪君子阿比盖尔视作好骑士的小家伙，任何人都愿意相信他的好运。一开始他就从奥尔加斯的手里活了下来，再到亚里斯多德，戈耳工丝西娜，最后是阿比盖尔和棕精灵，这一路过来，他都活了下来。不，或者说，从一出生，他经历的坎坷就已经不计其数了，他生活的苦难都被他一一挺过。他的幸运让人羡慕，甚至连呱呱自己都有些相信他的好运了。只是，他始终没有想到，最后，他的死亡会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星辰久久注目不动的模样，同时也引起了威廉的注意。他上前，看了看呱呱惨状，问她，“女孩，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星辰摇摇头，终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你要救下他吗？”

“他已经死了。”星辰看向威廉，眼睛黑得发亮。

“至少我还能给他一个漂亮的葬礼。”

“不，不需要。”

威廉闻言有些诧异，在他看来，女孩同那些内心敏感的雌性幼崽一样，过多的怜悯心总是存在的。但现在看来，似乎，是他想错了。

“这个怎样死，那个怎样死，气息都是一样的。”星辰换上了一副教导者的模样对向威廉，“任何种族都是一样的。”

威廉闭着双唇，没有回答，他只是望着她不动。

“你要知道，他已经死了。这就足够了。”星辰说完，错开威廉就往前走去。

“那如果是我呢？”突然，威廉开口了，他拔高了音量，迫使了星辰停下了脚步回头。威廉伸出两只手在空中不知所谓地挥动了一下，继而道：“假如死的是我呢？你也会这样吗？视而不见，甚至连动动你的手把我放下来也拒绝吗？”

刚说完，威廉就惊呆了。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简直快要疯了，慌张地瞥了瞥旁边的安其罗，见他依旧面无表情之后，这才放心地随意瞧了巴奇一眼。好在这令人讨厌的黑龙还算识相，威廉挑挑眉，便安心了不少。他继续看着星辰，面上难掩期待。

好一会儿，星辰才扯开嘴角，“你不会死。”

“我说的是假如！！！”

“威廉，没有假如。”星辰更加执拗。

“……好吧，当我什么都没说。”都他妈见鬼去吧！威廉舔了舔自己嘴角，带着怒气大步往前冲去。

“威廉！”星辰当即喊了他一声，可是威廉脚步丝毫不停，仿佛失聪一般，很快就穿过了奥尔加斯走进了村子里。见此，星辰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过头去问安其罗和巴奇，“他这是怎么了？”

安其罗摇摇头。

巴奇则依旧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噢，瞧瞧吧，真不应该有这种事。”边上的奥尔加斯出声了，“只要妥芮朵亲王还有头脑，那就一定不会有这种事情。可是怎么办呢？事实就是如此，尽管与我所愿相违，但是恭喜你，长相勉强过得去的女孩，你成功迷住他了。”

说着，奥尔加斯甚至还对着星辰举起了大拇指，“假如你是想进入康威斯坦特家族的话，我真给为你的胆大叫两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