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暮泽说出他打算破镜登仙时,臣不焕并没有多么意外。</P>
“好。”</P>
臣不焕放下茶盏,再度拱手。</P>
“陛下册立储君前,臣不会有女嗣。”</P>
这是他的承诺。</P>
“何需如此?若先生诞下女郎,亦可成为燕国储君!”暮泽按住他的手,声音不由得拔高几分。</P>
“舍先生的话,你还是放在了心上?我膝下无女,这储君之位谁不能坐?”</P>
然而臣不焕却摇头,“陛下,我谋权势,不谋帝位。”</P>
“我出自臣家,三百年诗书世家,更喜欢江南的烟雨人家。我搅弄京城风云,乱世定世,也只想为天下人谋一份安宁。”</P>
若这场灭苏复祝的战争没有臣不焕各方布局,必然是一场血腥的国战,山河破碎,生灵涂炭。</P>
即使没有臣不焕的谋而后定,也会有其他谋臣在中运作,但他们的功绩绝对不可能超过臣不焕。</P>
既然祝、苏两姓交战是必然,那他就将战争规模最小化,让百姓们受到的迫害降低到最小。</P>
臣不焕出世时,可没有考虑暮泽和苏忆桃这两个不定因素。</P>
江南臣家是诗书世家,若非官宦,皇权更迭,跟他们关系并不大。</P>
臣不焕愿意站出来,只是不想辜负自身才学,也不想看生灵涂炭。</P>
暮泽久久没有说话,“先生这是在逼朕立储。”</P>
“臣不敢。”</P>
“臣不焕,臣不敢,这天底下还有你不敢的事情?对了先生,戒尺打手板的滋味如何?”</P>
暮泽难得露出那种八卦的表情,没有端着帝王高高在上的架子。</P>
“……”</P>
臣不焕还能说什么?他只能闭嘴。</P>
暮泽的目光斜落在臣不焕的左手上,转移了话题,“话说,嘉安伯这是打了多少下?现在都还没消肿。”</P>
“两下。”</P>
他如实回答,好得差不多的手掌又开始隐隐作痛了。</P>
“两下?”</P>
暮泽估量着秋言的力道,再次忍不住笑了。</P>
这民间的女郎办事可真是不含糊,两下就把臣不焕的手打肿了。</P>
想必秋言是把他的手当成面团子了。</P>
两人同被妻主打,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P>
暮泽失声一笑,忽然恭敬地站起身,朝着臣不焕行了晚辈的礼。</P>
而臣不焕隐隐察觉什么,却不能抓住其间的关键,倏地站起身来。</P>
“嘉安伯动了戒尺,是朕授意,还请先生莫要怪罪。”</P>
秋言性情温和,生性淳朴,就算打人,也不会下这么重的手。</P>
臣不焕虽然陷在温柔乡里,却也隐约感觉哪里不太对。</P>
这不——</P>
真相大白。</P>
特别是当初秋言说的那句话:</P>
“方才那下是不焕自己讨的,这下是我赏的”</P>
第一下是臣不焕讨要的,而后面的一下,自然是受暮泽指使。</P>
臣不焕:“……”</P>
暮泽依然双手做拱:“魏国战事吃紧,煜王夫又怀了身孕,朝中局势微乱,先生忌惮朕,与我离了心。”</P>
“学生只能出此下策,还请先生莫要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