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皎洁的月光洒在司綵坊后院的一块空地上,无比荒凉与寂寥。
这里人迹罕见,却是江书薇与谷秋谈心的好地方。
“谷秋,你还在难过吗?”江书薇坐在一块凸起的大石头上,担忧心疼地看着身边的谷秋。
谷秋把头从膝盖上抬起,仰望着星空中的明月,幽幽地说,“薇,如果不是为了我娘,我真想现在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谷秋……”
“这里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我明明是冤枉的,她们却一起指证我。还有那个司綵,是非不分,知道不是我的错,却硬是定我的罪。”
江书薇温柔地拭去谷秋脸上的泪水。今天中午,她刚回到司綵坊,看到谷秋跪在地上,司綵满面怒气,其他宫女也气势汹汹,纷纷指责谷秋弄坏了那副刺绣。
“薇,不如我们回家吧,我想过了,其实在县里找份差事,也有钱救治我娘,再不行的话我找两份甚至三份,我宁可吃苦,也不愿在这里受人欺负与陷害。”谷秋继续道。
江书薇摇头,轻轻环着她细小的肩膀,安抚道,“傻瓜,皇宫不是我们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如今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耐,等三年一过,就可以回家了。”
“可是三天我也忍受不下去啊!先是蓝妃宴会上,我们做了人家的牺牲品;现在又被嫁祸损破刺绣;这两次都多亏你我才安然度过。但下次呢?谁会料到将来又有什么灾难等着我们,我们会不会每次都这么幸运?”好不容易停止的眼泪,再次从谷秋眼中流出。
“好了,别哭了,乖,不管前面明枪暗箭或豺狼猛兽,我都会陪着你,保护你的,别怕哈!有我在,绝不会让人欺负你的。”江书薇说着,从身侧拿起一包东西,打开道,“来,瞧瞧这是什么!”
那是一对温热、香喷喷的鸡腿!
谷秋登时也一震,困惑诧异地看着她,结结巴巴问,“薇,你怎么有这个?”
“二狗给我的。”江书薇把白天遇见二狗的事说出来,“快点吃,刚才趁没人注意,我已经加热了。”
鸡腿的魅力果然大,谷秋一扫阴郁的心情,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江书薇也吃得津津有味,记得上次吃鸡腿,是在二十一世纪学校饭堂。
“薇,二狗他还好吗?”谷秋嘴里咬着东西,问。
江书薇想了想,回答,“不大好,最近淑妃心情不佳,经常拿殿里的下人出气。”
“那淑妃不是皇上的宠妃吗?怎么会心情不好。”
“宠妃又怎样?皇帝又不属于她一个人的。”江书薇道,脑海不自觉地想起了那鬼皇帝最近总是给她的刁难。
“不过也是,那么多女人争宠,吃醋和伤心是难免的,只是苦了二狗。”谷秋也道。
“我今天安慰二狗了。现在只希望三年时间快点过去,我们马上离开这个地方,回梁家村过上自由自在的日子。”
“嗯!”谷秋吃完了鸡腿,重新仰头欣赏着月亮,“到时,我们又可以一起观赏到最美、最圆的月亮。”
沉浸在期待与信念中的两人,丝毫没有觉察,旁边一颗大树后,站立着一个高大健硕的人影,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眸一直盯着她们,来也悄悄,去也悄悄。
翌日,江书薇如常忙着衣服设计,司綵进来。
她咬了咬唇,但还是起身面无表情地行了一个礼。
“还为昨天的事情生气?”司綵注视着江书薇:“本司也明白那不是谷秋所干……”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惩罚她?”江书薇质问。
司綵先是一阵静默,再开口,“性格直率的确是个优点,可在这宫里头,你爱打抱不平,没人表扬你,反而会孤立与仇视你。谷秋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您是司綵,有责任支持公道!”江书薇道。
“支持公道?”司綵眼眸一抹茫然稍纵即逝,板起脸,冷哼,“一个人针对谷秋也就罢,现在是所有人都指证她,我若不顺应民心,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为了您个人利益,您就任由谷秋受冤屈。”
“最后不是饶过她了吗?”
“饶过又怎样?您知道这件事给谷秋带来多大的伤害吗?”想起谷秋昨晚的难过,江书薇一时怒气攻心,忘记了这里是没有言论自由的古代。
她忿忿不平地瞪了司綵一眼,随即走到床前,准备爬上去。81说
罢工算了。
“皇上有命,要你为他制作衣袍,你收拾一下赶紧过去裕乾宫。”突然,司綵道。
江书薇浑身僵了。
立马拒绝,“我不去!”
司綵看着她,面色更冷起来,“皇命难为,轮不到你不去。你对我不满,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裕乾宫,你一定要去,因为即使是我也不能无视皇上的命令。”
“皇上的衣裳不是一直由司綵坊负责吗?你应该有那些尺寸吧?”一会,江书薇便也道。
“确实有。但这次是皇上特意下令的,不容丝毫疏忽,你必须重新给皇上量身。江书薇,你不是第一天进宫,皇宫的生存之道你应该清楚,触怒了皇上,就算你有几百颗人头也不够斩!”
江书薇被司綵的警告深深地震住,失去的理智也逐渐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