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德芙沉吟了一下,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严秋棠,得到她的眼神鼓励,于是将东方辰与柳从容方才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严秋棠听后,黑眸翻转闪烁,继而怒说,“柳妃罪该万死,菱贵妃同样罪不可恕,皇上则……一塌糊涂!”
“难怪皇上曾誓言旦旦地说凶手不是宁晓菱,原来他早就查出事情真相!”
“皇上放任凶手逍遥法外,仅是因为凶手是菱贵妃的人,皇上这样做也太不像话!”严秋棠摆出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同情而心疼地看着杨德芙,“表姐,您别太过伤心。”
“我不伤心,我是不甘心!我为自己不能讨回公道而愤怒!!皇上宠爱宁晓菱,当时不处罚她也就罢,如今明知柳从蓉是凶手,他因何还是无动于衷?”杨德芙痛诉着,眼都气红了。
“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那菱贵妃!皇上为了不让她伤心就包庇凶手。他也不想想,受害者是表姐您,是他的妃子,还有他的龙胎呀!就算他怎么宠菱贵妃,也不该如此盲目!”严秋棠字字句句都针对宁晓菱,把一切归咎于宁晓菱,显示宁晓菱才是罪魁祸首,是最该死的人。
果然,杨德芙被这番话语深深刺痛,伤心事马上被勾起,只见她俏脸一暗,声泪俱下,“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谁不知我是他最宠爱的妃子?谁不知我是理所当然的后位人选?可是自从那女人出现之后,一切都变了,特别是这一年来,别说留宿我芙蓉宫,皇上连白天都极少踏足这里,若不是你来了,我还没福气与他一起用膳呢!”
“表姐,别哭了,别哭了!”严秋棠连忙搂她入怀,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表面在安慰心疼她,实则在暗暗讥笑与算计。
“秋棠,我该怎么办,我要怎样才能报仇?怎样才能让皇上变回以前的他?你能教教我吗?”一向意兴风发的杨德芙,一向目中无人、自以为是的杨德芙,想不到也有手足无措的时候!
严秋棠漆黑的眸瞳不停地转,泛着点点精芒,一边扶杨德芙走向旁边的椅子一边承诺道,“表姐您放心,秋棠断然不会眼睁睁看着您被欺负,一定想办法帮您讨回公道。”
“谢谢你!”杨德芙由衷地感动,压根忘了自己曾经极度鄙视和不屑眼前这个远亲表妹,她现只知道,目前最该相信的人是秋棠,唯一能帮到她的人也是秋棠。
严秋棠莞尔,忽然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两颗药丸,递了一颗给杨德芙,“对了表姐,是时候吃药了。”
望着躺在秋棠掌中、血一般的红色药丸,想起那股难闻的气味,杨德芙不由拧起眉头。
严秋棠见状,淡淡一笑,“看来表姐还是不习惯它!”说完,她将另一颗放到自己嘴里,端起茶水,把药送进喉咙。
严秋棠这种眉头皱也不皱、仿佛在吃香甜糖丸的吞药情况非第一次见,但杨德芙还是忍不住大大惊叹。
“这药虽然难吃,但为了达到某种目的,须得吃下去,这就是考验人的毅力!”仿佛看出杨德芙心中所想,严秋棠严肃告诫,再次将药丸递给她。
这次,杨德芙毫不犹豫地接过,同样是用茶水送进喉咙。抹一抹唇角后,她再次疑问,“秋棠,这个东西真的有效?”
“当然,这是师父的独门秘方,若不是表姐您,我才不舍得给出去呢。”
杨德芙又是一阵感激,抓起她的手,欣然地叹,“你真是上天派给我的救星。”
严秋棠谦逊一笑,“表姐言重了,其实何贵人、金嫔等娘娘也是您的好帮手呢。”
杨德芙一听,好不容易平缓下来的心情再次转怒,“别提她们了!我得势的时候个个就懂得讨好处,要她们帮忙的时候偏偏只是一群废物!!”
“那表姐就别为这些‘废物’生气了,既然她们不行,我们就靠自己!关于讨回公道那事,我们从长计议。知恩图报,表姐只要用得到秋棠,秋棠就算拼了性命也在所不辞!”
严秋棠这番话,无疑又引起了杨德芙的感动感激,难过的心情总算稍微好转,忽觉有点疲困,于是跟她交代一下,随即回房。
望着那抹红色身影走得有点颤颤颠颠,严秋棠眼中窜起浓浓的满意,然后也转身朝自己的寝房走去。
窗外,月色朦胧,树影婆娑,风儿轻轻。窗内,夜的气息弥漫萦绕,织成了一个柔软宁静的网,将所有景物都罩在里面。
东方辰侧坐于床,看着眼前仍然昏睡的娇人儿,俊颜尽显担忧与悔恨,深潭似的无底黑眸布满殷殷热切,却又似有无尽的怅惘。
窗外,月色朦胧,树影婆娑,风儿轻轻。窗内,夜的气息弥漫萦绕,织成了一个柔软宁静的网,将所有景物都罩在里面。
东方辰侧坐于床,看着眼前仍然昏睡的娇人儿,俊颜尽显担忧与悔恨,深潭似的无底黑眸布满殷殷热切,却又似有无尽的怅惘。
足足4个时辰,从下午到现在,他搁置所有国事,一直守在这里,茶饭不思,只盼她一睁眼便能见到自己。奈何,她连眼皮都没动过,若不是太医说她估计身体太倦而需要继续休息,他差点怀疑她就这样离自己而去。
“东方辰,我告诉你,由始至终我宁晓菱只有你一个男人,你却怀疑我,在我准备敞开心怀接受你的时候,你竟然怀疑我,是你,是你把我推开,让我继续封闭感情!”
“还有,你记住,是你亲手害死你的孩子,是你亲自扼杀了你的骨肉!你该死!”
整个下午,他都在回想琢磨着这两句话,从而恍悟,自己似乎破坏了什么!尽管对那天晚上的记忆仍不清晰,他却已肯定自己误会了她,他已坚信孩子是自己的,就是那天晚上有的。
一声怅然的长叹,他再度抬起她的手,放在自己面庞轻轻摩挲,讲出今天不知讲过多少遍的忏悔,“菱儿,对不起,朕错了,朕不该怀疑你。你说得对,朕该死,是朕亲手扼杀了自己的骨肉,是朕白痴地推开垂手可及的幸福,朕是天下第一笨蛋,第一糊涂蛋。”
“可是,你千万不能封闭感情,你原谅朕这个糊涂蛋好不好?朕也是因为爱你,太怕失去你,导致有点风吹草动便疑神疑鬼,朕答应你一定改过,再也不会怀疑你。你快点醒来,醒来让朕给你认错,让朕去挽回幸福,好不好?求求你了菱儿。”
沉沉的嗓音渐趋嘶哑,东方辰还在不断低吟,接着,他另一只手抚上宁晓菱苍白的面容,经过眼角的时候倏然感觉到一股冰凉。
他欣喜若狂,大喊出声,“菱儿!菱儿你醒了是吧?快,快睁开眼,睁开眼看看朕。”
宁晓菱没有照做,但是眼皮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