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灼其华和竹影出发了,临走前在桌上留下了纸条,纸条上的内容无外乎交代两人出去的原因。</P>
以半月为期限,若中途林安等人归来的话,无需外寻,半月之后两人便会回来。</P>
下了山,恰巧遇到逃难的荒民,灼其华问对方此时天下何处最热闹,被荒民狠狠刮了白眼选择了无视。</P>
还是竹影又上前恭敬递出两张卖相不是很好的大饼,询问道:“老乡是从哪里逃难来的?”</P>
荒民接过大饼一通狼吞虎咽,含糊不清的说:“忽捞关,拿边整大帐嘞。”</P>
竹影拜别荒民,灼其华悻悻道:“撘出去两张大饼,要是你没问出来我非揍你不可。”</P>
“虎牢关。”竹影淡然一笑,“那边正在打仗。”</P>
“哦?两张大饼就这么见效?”灼其华打趣道:“莫非是你不想挨揍,故意随口说的?”</P>
“去了不就知道?”竹影懒得打嘴仗。</P>
于是两人不急不缓地赶路,路过一处小镇,在镇子东侧的大槐树下解决了温饱问题,随后竹影又撘出去几两银子,在驿站租了两匹劣马。</P>
两人纵马奔驰,不日后便入了汜水关。</P>
一入汜水关,灼其华就表现出一脸的嫌弃和厌恶,因为此时的汜水关内都是些恶臭的垃圾,以及破败的房屋,以及蹲在关隘城墙角落下的、聚拢起来的一大批杂乱差的难民,甚至还有死人未葬,深秋的季节招了数不胜数的苍蝇。</P>
“此时天色近晚,先找地方落脚吧。”竹影给出建议。</P>
灼其华皱吧着脸道:“能找到像样的宾馆吗?”</P>
“宾馆?”竹影皱眉,“那是何物?”</P>
“就是客栈。”灼其华说。</P>
“有的。”竹影似在回忆往事,眼神有些迷离,“很早以前我来过这里,记得西街有一家价格低廉的客栈,客栈边上还有一家卖驴肉火烧的,味道不错,记忆深刻。”</P>
“那就去西街。”灼其华终于泛起笑意,“但愿别太让我失望,”</P>
转眼二人来到西街,望着那早已烧成一排灰烬的废墟,灼其华脸色顿时沉了下去。</P>
竹影的脸色也暗淡下来,叹了一声,“战火害民啊,这乱世,究竟还要多久才能平息?”</P>
“换地儿吧。”灼其华似对这座关隘失去了耐心。</P>
“价格应该已经翻倍了。”竹影回头说:“要不将就一宿,随便找个地方歇歇脚就是?”</P>
“去关外的山上吧。”灼其华黑着脸道:“那里僻静些。”</P>
竹影抬眼望向那在夕阳下显得孤冷的青山,在心中叹了口气,跟上灼其华的同时,嘴里还忍不住念叨一句,“这乱世何时是个头儿啊......”</P>
两人趁着天色尚未完全暗下之前,纵马疾驰至青山脚下,这里极为僻静,可以说寥无人烟。</P>
灼其华选定一处碎石平台,见有山泉水汩汩外淌,于是迫不及待的把拴马绳交给竹影,自己小跑过去。</P>
已有几日不曾好好洗漱,这次灼其华终于如愿以偿,在洗过脸后还掬了一捧山泉水,恩,很甜!</P>
忽然就在她享受这一切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一个中年男性的粗糙嗓音。</P>
“好喝吗?”</P>
灼其华惊了一颤,猛地扭头望去,才发现在几块散石后面的大青石上竟然躺着一个中年男人。</P>
他着一身粗麻布衣,穿一双草鞋,平躺着还翘着二郎腿,搭在上面的右脚有节奏地打着旋儿。</P>
欲要看这人脸庞,却被一张破旧斗笠盖着,好不自在。</P>
“好喝。”灼其华回答,“但......你谁啊?”</P>
“我?”粗糙汉子摘下斗笠,抬起脖子睁眼一瞅......</P>
“嚯!”</P>
粗糙汉子在见到灼其华的那一瞬间眼睛突然睁得很大,眼珠子都似要从眼眶子喷出来一样......</P>
两行血柱不争气地从鼻孔里溢了出来。</P>
我滴个亲娘嘞,天底下咋会有长到人心坎里的女子......</P>
咋这样的女子,偏偏被我给一个不留神就撞见了嗫?</P>
吸溜!</P>
汉子不争气地抬起袖管擦去喷出的鼻血和流下的口水,如触电击般立刻坐的挺直,双腿一盘,摆出一个自认最帅气的姿势。</P>
只是他不曾想到,灼其华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却随着他那鼻血和口水的滴落,变的愈发嫌弃和茫然。</P>
“你......该不会是个傻子吧?”灼其华扯着嘴角道。</P>
“咳咳!”粗糙汉子咳嗽一声,压低了嗓音,故作深沉道:“姑娘,在下梁贰,字陆捌,河北人士,今年恰至而立之年,未有婚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