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很抱歉我先走才带我的妻子来见你,你若在天有灵,想来定然也是喜欢她的。”纪刑年拉了拉陆非夏的手,“夏夏,这是我的生母,你给她磕个头吧,她会喜欢你的。”
陆非夏仿佛傻了似的立在原地,纪刑年又唤了她遍,她才蓦地醒悟过来,惶惶跪下身去,不停地朝华烟磕头,她的额头磕在石板上,一个又一个。
纪刑年制止她:“夏夏,足够了。”
“不够。”陆非夏不顾纪刑年的阻拦,再次叩首道:“这是我第一次见你的妈妈,我要多给她磕几个头,你不要拦我。”
“夏夏,已经够了,再磕你的额头就要出血了。”纪刑年强行将她拉起来,用衣袖去擦拭她额头上的污渍,“能表示你的心意便已足够,你干嘛折腾自己?”
陆非夏红了眼眶:“我只是觉得,初次见你的母亲,我却连一束花都没有带来,很不礼貌,所以想多磕几个头,让她知晓我的歉意。”
“好了,是我临时带你过来的,她不会怪你的。”纪刑年凝着她的脸蛋,“你脸色不太好,我们下次再来吧,今日先回去。”
陆非夏没发表意见,任由纪刑年牵着离开,暖风刮过耳侧,她却觉得冷。
她不禁回头望向那座墓,只觉得心脏揪得疼,疼得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茫茫天地,她仿佛看到了一只怪兽正在不断地朝她奔来,那怪兽张大了嘴巴,想要把她一口吞下去,嚼碎嚼烂。
携手白头,携手白头,陆非夏开始怀疑,他们是否真的能够携手白首。
未来是恐惧的,仇恨的种子不可能被完全压制,谢琴母子相继出事,纪刑年是在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谁给了他什么,他就会还回去什么。
心脏好像被掏了一个洞,痛得陆非夏浑身痉挛了下,她咬紧牙关,生生克制着。
等出了墓地,纪刑年将她抱到副驾驶座上,看她脸色着实不好,心中不免担心,“夏夏,你脸色这么白,到底有哪里不舒服?”
陆非夏苍白地摇头,她觉得喉间有一股血气涌上来,为了不让纪刑年过于担心,只能生生地忍下去,道路两侧的风景急速掠过,陆非夏靠在车窗上,有一种心如死灰之感。
她不敢问纪刑年,还记不记得十多年前的那场车祸,她不敢问纪刑年,还恨不恨当初那个造成了那场车祸的罪魁祸首,她不敢问纪刑年,如果我就是你仇人的女儿,你会如何。
她不敢。
因为答案那么显而易见,根本无须多问就能知道答案,杀母之仇如何不恨,造成了他这么多年的艰难困苦怎能不恨?!
原以为可以携手白头,可是终将是不可啊,不可啊。
陆非夏怅然若失,痛苦不堪,回到家后整个人也恹恹的没什么精神,纪刑年给她量了体温,并没有发烧,担心陆非夏有其他的病症,想找顾亦笙过来检查一番,却被陆非夏阻止。
“纪刑年,我真的没事,你不要折腾了。”陆非夏拉住他想要打电话的手,脸色仍旧苍白得不见丝毫血色,“你别担心我了,我很好的。”
“你脸色很不好。”纪刑年沉着脸,“不要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