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迎着朝露朝她走来,在她面前站定,陆非夏忽然有些泄气,却又立刻鼓足了劲道问:“你还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够清楚吗?”
“夏夏,我们还没有离婚。”纪刑年疲累的眼角看不出多少表情,他凝视着陆非夏的眼睛说:“我们还没有离婚就还是夫妻,我送你去公司吧。”
纪刑年说着就去提旁边的行李箱,却被陆非夏无声地阻止。
“不用了,肖哥哥会送我的,不劳你操心。”
纪刑年自嘲地笑了笑:“反正我也顺路,我们好歹夫妻一场,就算真情已逝,患难的情谊总还在吧,难道我连顺带载你去公司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肖宇哲站在旁边看着他们不说话,陆非夏颓然地垂下手,纪刑年将她的行李箱放到后座上,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让她坐上去,帮她系安全带的时候,陆非夏制止了他的动作。
“我自己来吧。”她低低地说。
纪刑年没有多说,沉默地退开,自己回到驾驶座上,驱车离开。
车厢内的气氛一度很安静,他今日开车的速度也不快,可是那张俊脸始终紧绷着,陆非夏也是一阵忐忑,心神不安。
“为什么要离婚。”开出一段路后,纪刑年突然开口问。
陆非夏好半晌才回复他:“理由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婚姻本就是场交易,如今交易也该结束了,我们各自回到原有的生活中去,对我们都好。”
“夏夏,这个理由不充足。”纪刑年捏紧了方向盘,好像恨不得将方向盘捏出水来。
陆非夏脸色煞白,黑眼圈极为严重,好像已经几天几夜没有睡好,看望着没有尽头的前路说:“我已经不爱你了,这个理由已经足够了,纪刑年,我不爱你了。”
猛地一脚踩在刹车上,陆非夏的身体狠狠地前倾,又被安全带扯回来,重重地跌入座位里,纪刑年粗粒的大手扳过她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你不爱我?陆非夏,你觉得这个理由能说服我吗?”他手上的力道捏痛了她的下巴,但是陆非夏仿佛没有感觉到疼痛似的,只是泪眼婆娑地凝视他。
“你爱我,谁不知道?我们最初结婚的时候是什么模样,现在是什么模样,我的变化,我们之间的变化难道你感受不到吗?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个局面,你好不容易让我爱上了你,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放弃我,不要我?”
素来安静沉稳的男人此刻就像迷失在荒野之地举目无望的人,那双沉黑的疲惫的双眸中满是悲切的剧痛,陆非夏的心仿佛在滴血。
为什么离婚,真正的理由她不能说,可是她又能找出什么更不可跨越的理由呢?
纪刑年并不是容易哄骗的男人,她说她的爱情已死,他甚至不相信,她还能怎么说?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是不会再回头的。”陆非夏决绝地说。
“当初我嫁给你的时候满心欢喜,可是婚后却被咒骂、被追杀、被绑架,这些我都可以接受,甚至连你因为叶涵欺骗我的事情我都接受了,我忍受了那么多走到如今的地步,却没有想到我们婚姻的开始就包含着不单纯的目的,你欺瞒我一次又一次,我还能如何信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