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告诉你真相也是这个原因,你才这么大,要你一直演戏也太难了。”云梦瑶拍了拍李锐的后背。
“这个月十五我要去庵里进香,我准备也带你去,那里有一个人,我想你见见。”
李锐的舅母是他母亲昔年闺中的手帕交,希望他们能看在锐儿母亲的面子上,帮着解决眼前的燃眉之急吧。
文盲什么的,实在太煞风景了!
虽然只是一个尼姑庵,却并不比专门用于皇家礼佛的寺院名望差多少。
久不出门的云老太君想要去看水月师傅,无论是信国公府,还是庵里,都动作了起来。
老太太这么大年纪出门,可不是像一般人出行那么简单的。
日常用具要全部带全不说,一些必备的药品、随行的大夫更是必不可少,其他还有烹茶、捧果、揉腿等各色丫头十几个。
方氏原本也想跟着去,结果那天正好是李铭休沐,从她娘家回来,只好作罢。
就连云梦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出趟门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她可是从早上天刚亮就起来,折腾到日上三竿才出了房门!
搬家也不过这样了!
李锐一大清早也被丫头们抓了起来,他平日里早上要种菜,刚起身的时候都穿的细布衣服,回来再换一身。
可是今天太夫人说了,要把锐少爷好好拾掇拾掇,好拉出去见人,所以所有人都使出了浑身解数,非要把他往可以好好见人上打扮不可。
等李锐被打扮的像个吉祥物似的站在云梦瑶面前时,云梦瑶非常不给面子的笑了。
“噗嗤!现在又不是过年,穿的齐整些,头发梳好就行了,这从头到脚都是红彤彤的是怎么回事?还有那脸!谁给他涂粉抹脂的?跟个猴屁股一样!”
穿地活像个红色的灯笼椒!一点腰身和脖子都没有的人这么打扮真的好吗?除了皮肤白点,她这个便宜孙子半点也和贾宝玉扯不上关系啊!
云梦瑶一点也不担心别人嫌她说话粗俗。
一来没人敢说她闲话,二来云老太君原本说话就谈不上文雅。
“奶奶!”李锐自上次和云老太君在我坐轩里长谈过一番后,自觉自己和奶奶亲近了许多。也敢撒娇耍赖了,亲近起来的两人,都对对方有了新的认识。
奶奶看起来可怕,其实也是个有趣的人嘛!——李锐这么想。
李小胖人是胖了点,其实是个心胸宽广的小包子嘛!给他个铲子叫他挖蚯蚓去喂鲤鱼什么的都不嫌弃,真是个好孩子!——云梦瑶满意地点着头。
“好了好了,给他穿上次那件绿色的衫子,他皮肤白,穿那个最好,把脸上给擦干净了!这能见人吗?快点,别耽误了出门!”云梦瑶赶紧指挥着其他丫头给李锐改头换面。
花嬷嬷得了云梦瑶的指示,开了她的私库,取了一些给李锐舅母的礼物,大都是一些精致贵重,又不会使人觉得炫耀的首饰。
其中有一副点翠嵌珠宝五凤华胜,乃是前朝宫廷所藏,更难得的是没有任何宫印,最是难得。
花嬷嬷把这些礼物放入匣中,抱在怀里上了老太君的车。
云老太君和李锐、花嬷嬷坐在第一辆车里。
来之前云梦瑶已经和李锐说明了此次前来是要让他见见他母族那边的亲戚,所以李小胖异常紧张,连早上被人画了个大花脸都没有注意。
他母亲投湖自尽后,后宫里颁了一面忠贞烈妇的匾额下来,礼部也立了贞节牌坊在他们住的清水坊入口处。
但是自那以后,他舅舅家就很少来探望他了,舅母和外婆也不怎么来府里走动。
最近四五年,舅舅调任去了外地,年节里除了互送年礼,更是很少往来。
李锐对自己舅舅的印象是一个留着漂亮长髯的中年男人,会对他很温和的笑。舅母则是脸圆圆的,笑的非常慈善,可是等他再使劲回想两人具体的样貌,竟是想不清楚了。
好像从他搬进锦绣院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上过门。
直到今年他过了十二岁的生辰从叔叔和婶婶园子里搬出来,外家才送了一把名家的雕花大弓并一些贺礼前来,那把雕花大弓现在还挂在他房里的墙上。
庵里早早就封了路,除了一些早就约好的妇人,其他外男一律不准进入。这
不像其他寺庙或者庵堂那样建在山上或者郊外地方,而是在京城里靠近内城的一片僻静之地,那里原是前朝一处达官的家庙。
当信国公府的仪仗从这条路上先行通过后,这些等候之人还在纳闷到底是信国公府的太夫人还是国公夫人。
等那驾一品国夫人的才能坐的朱漆马车从庵前的街道上通过时,这些人家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来是很少出门的信国公府太夫人出府了。
这可真稀奇,听说这位老太太身体不太好,连皇后主持的宴会都很少去。
水月师傅在花嬷嬷和云老太君商议要找亲家帮忙的那个月就“生病”了,三天前报了“急病”给信国公府,云梦瑶正是以这个名义出的府。
这妇人一生仰仗信国公府,唯一的女儿也嫁的极好,对云老太君一向是敬爱有加。
女儿一出嫁,就自请剃度,为自己的丈夫吃斋念佛去了。
她背着这个枷锁许多年,总算可以丢掉这个包袱,只是不能报答云老太君的恩德很是内疚。
所以花嬷嬷来看望她时说了想要在她这里见个人的消息时,她没过几天就“染了风寒”,让其他人不要靠近自己的厢房,以免传染。
云梦瑶上过了香,添过了香油钱,就带着李锐往后院而去。
水月师傅住在东边厢房里,负责做些粗活的尼姑们被暂时清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