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的亲戚自然不能和府里的下人一样,云梦瑶让人拿出一盘子的金锞子,除了好口彩的金锞子以外,她还让府里管事另造了小动物样式的。
一盘子零零散散各种造型的金锞子,每个都有一二两之间,绝称不上小,这堆金锞子沉甸甸的端出来,晃得人眼睛都花了。
云梦瑶笑眯眯地说:“孩子们来给奶奶磕头,奶奶自然不能让你们空手回去,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自己挑喜欢哪个拿哪个。”
饶是方氏的两个弟妹见惯了富贵人家,也没见过云老太君这样给小孩子发压岁钱的,外面有传闻说老公爷把值钱的东西全给了公府的太夫人,怕是真的。
几个孩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金锞子,她们犹豫了半天,又看了看自己的母亲,竟是每一个人敢伸手去拿。也不知道拿几个才好。
“挑花眼了?来,奶奶先给你挑几个。”云梦瑶也是从小时候过来的,捡了几个小葫芦和小动物,放在手上让她们拿,赵氏和王氏对着孩子点了点头,她们才高兴的接过云梦瑶给的小金锞子,然后又在盘子里挑起喜欢的样式起来。
“老太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那这么重的压岁钱未免有些压了福气……”王氏红着脸说,“常听说大姑说公府太夫人最是慷慨,可这般慷慨法,还是让小辈们受宠若惊。”
她家婆婆可没这么慷慨,她家大姑子实在太好命了!
“都是些身外之物,图个高兴就好,我们这样的人家,是不怕福气多的。”云梦瑶见几个女孩子都高高兴兴地,心里也轻松的很,又让人拿出备下的各色礼物交给赵氏和王氏,都是一些整套头面和贡缎等物,算是厚礼了。
云梦瑶今年过年干了无数这样的事,散财老婆婆当多了,看这些金银珠宝跟游戏里的道具似的,送的一点都不心疼。
赵氏和王氏在这儿坐了好一会儿,几个小萝莉还给云梦瑶送上了一些自己的针线活,这些五六岁的小姑娘亲手绣的荷包和手帕都绣的非常工整,比云梦瑶打发时间绣的十字绣不知道精美到哪里去,这让她在心里为自己红了红老脸。
几个人正在聊着,门口看着二门的老婆子突然跑的飞快的进了院,这老婆子是报喜的,声音自然特别大。
“太夫人,锐少爷的舅太太带着两位表小姐来给您请安啦!舅太太带的礼物太多,二门那丫头们正帮衬着呢,孙嬷嬷让我把礼单子拿过来,问太夫人过的礼是直接入库,还是进了宝房里先放着?”
云梦瑶到了这里,才知道大户人家送礼,除非是小物件,不然很少有缺心眼把一堆东西抬到人面前一件件给人看的,大部分是把礼物登记做个单子,先让单子进府,然后听收礼的人安排把东西放到各处。
可是礼物多到丫头们都要出去帮着处理,那礼物数量该有多少,这份礼又有多厚?
等花嬷嬷出去了一趟,跟进来两个陌生的仆妇,这两个仆妇手里拿着礼单和贺函,显然是知道云老太君不识字,进来唱自己主人送的礼的。
但看见云老太君里有客,这两人拿着礼单贺函不知如何是好,她们是来告知云老太君送的礼是什么不假,但却不是来显摆的,在女客的面前唱自己家送了多少多少礼,回去就该被撵出去了。
别说两个张家的仆妇不知道怎么好,里面坐着的两个方府媳妇更是尴尬,她们虽然也备了礼来,但也就比往年年节里的礼厚一些,单子是绝没有老太太现在手上的这么长的。
更别说老太太送的整套头面都是价值不菲的,两个孩子也拿了七八个金锞子,越显着她们打着贺年的名义占老太太便宜来了。
花嬷嬷见两个妇人尴尬,请示过云梦瑶后出了房门,对着院子里的婆子一阵训斥。
“年节里不好罚你,不然真想刮你两个耳光,里面有客人在,你这般咋咋呼呼成何体统!这笔账先记下,过完年再收拾你!”
花嬷嬷嘴上虽狠,表情却并不难看,甚至还对地上的婆子眨了眨眼。
这些婆子都是人精,一看花嬷嬷这作态心里什么都清楚了,连忙把胳膊拍的啪啪响,然后骂起自己眼皮子浅见不得好东西,又说府里宽厚,自己竟忘了规矩等愧疚的话来。
两人做戏了一会儿,花嬷嬷传达了云梦瑶的话,让丫头小厮等人先把离进了宝房,等回头送完了客再处置。
这话一说,就算方氏的两个弟妹脸皮再厚也不能多呆了,连忙说还想去大姑那坐坐,很快地就告了辞。
国公府虽然根基浅薄,可比自己府里不知富贵多少!老太爷跟着老皇帝打天下,收的好东西数也数不清。
赵氏和王氏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女儿,虽年纪尚幼,但也能看的出是个美人胚子,铭哥儿又从小在他们府里读书,近水楼台……
回去还是和老爷商量商量,以后公府的礼要送重一些,尤其是老太太和大姑这边。
国公府的嫡孙,他们的内甥李铭,不是还没定亲吗?
张宁和张致看着李茂身后的外甥,皆板起了脸。
他们多年来位高权重,或掌一地总务,或辖着一地的兵马,浑身的威势远不是在信国公府里养尊处优的李茂可比的,两位舅老爷这么一板脸,连屋子里的气氛都凝重起来。
他们已经听赵氏说过了李茂的情况,饶是如此,却还是被李锐胖的不成体统的样子吓了一跳,他们还不知道,李锐现在这个体型已经是云梦瑶使劲替他减肥后的样子了,至少现在看的见眼睛和脖子,若是以前,怕是让人看一眼都觉得难受。
张致久在边关,手上是沾过血的,以前他在军中,全靠老国公的关系照应着,他能晋升的这么快,说起来靠的是他的努力,实际上官场之上,升迁哪有那么简单,还是凭着两府的这层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