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我中午就叫丫头们收了你们的酒!”
“哼哼……”王师傅狰狞着表情,“敢停了咱们的好酒,你蒋师父第一个收拾你!你想跑圈跑死吗?”
李锐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哆嗦。
呜呜…武师父比文师父吓人多了!
李锐觉得自己像是放在笼屉上蒸的馒头,快要熟了。
前天奶奶来,他还满心以为奶奶会来救命的,结果奶奶来澡房看了两回就满意的回去了,临走还嘱咐两位师父往水里放了一些其他东西。
奶奶啊!他又不是娘们,你让师父放什么干花瓣啊!传出去了脸都没有了好吗?
“阿嚏!”云梦瑶揉了揉鼻子。
“太夫人,春寒料峭,您还是带暖点比较好,”香云将手中的裘皮斗篷给云梦瑶披上,“现在锐少爷可指望着您呢。”
这一阵子天天跟在太夫人和花嬷嬷身边,夫人打的什么主意,她也隐约着知道了。
一面心疼年幼失去双亲的锐少爷差点被人养残了,一边又担心着太夫人的身体一天天恶化,她们这群丫头又要落到孤苦无依的地步,作为一个十七八岁的丫头,香云心里盛的事未免重了些。
旁人不知道,她和烟云是近身伺候的,自然再清楚不过了。
太夫人经常走着好好的两眼发晕,手抖的频率也越来越多,前几天非说一道菜忘了放盐,她们几个后来偷偷尝了,那菜是甜口的,老太太竟没有吃出味儿来!
“我这不是着凉,怕是什么人在念叨我,连耳根子都痒呢。”云梦瑶笑着披上斗篷,任烟云丫头给她头上戴上昭君套。
“走,去擎苍院那边瞧瞧。”
“你是国公府的公子爷,又不是以后要闯江湖的游侠儿,用不着从扎马步做起,你学的也不该是杀人术那套!”
“咦?不是吗?”亏他知道自己要学武,还让那刘嬷嬷的侄孙给他在外面找了许多志怪呢,这几天他脑子里全是那种十步杀一人,或者取尔首级如探囊取物之类的场面,结果蒋师傅一来,直接和他说没那种东西。
“杀人术是真的要在人堆里杀出来的!你一个勋贵公子,难不成要当屠夫去?你现在要学的是御和射!我们凉州那边的小孩,各个都五岁能上马,八岁能拉弓,你现在都十二岁了,弓都拉不开!”
“以前没人教得。”
“你屋子里那把弓我看了,是把好弓,你现在却使不得,先从这个开始吧。”
蒋师傅来的时候身后背了一把铁弓,威风无比,李锐已经盯了许长时间了。
莫非……
蒋师傅在李锐期冀的眼神里递给他另一把弓。
“……师父,戏弄弟子很好玩吗?”
这明明就是把小孩子的玩具弓好吗?他四五岁的时候就不玩这个了!
蒋师傅倒被他这个悲愤的眼神逗笑了,“以你现在的体格,拉开普通尺寸的弓,弓梢会被肚子挡住,然后被自己的弓弦伤到,好在我们现在先学正确的拉弓姿势和弓箭的礼仪,小弓也无妨。君子之射和士兵之射是不同的,我们先从如何站立,行礼和拉弓开始学起。”
李锐失望地哦了一声。
等云梦瑶到了李锐的擎苍院,李锐已经满脸泪水了。
倒不是累哭了或者被师父训哭了,李锐拉弓时老是手滑,弓弦撞到鼻子后出血或鼻酸是常有的事。
鼻酸之下难免流泪,这是常人无法控制的,刚学弓箭之人,除非天赋异禀,满脸涕泪再正常不过了。
云梦瑶到了西园,既不让人通报,也想不打扰师徒两个授课。
西园有个小校场,就在擎苍院后面不远处,如今给李锐练武倒是便宜,只是小校场长久不用,收拾起来花了好几天。
现在云梦瑶来看,各种兵器、草靶等设施倒是像模像样的全了,只是不知到底是方氏来布置的,还是李锐自己找人解决的。
他现在已经在下人中建立了自己的威望,要个什么东西,便宜的很。
要说李锐这孩子,虽然身娇体胖,却遗传了李老国公的某些特点——个子高力气大。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营养太好,他愣是比同龄的孩子高出一个头还多,这也是云梦瑶刚来时觉得李锐不能直视的原因之一。
若小孩子白白胖胖,清秀可爱,就算胖点也还能接受可,李锐既高又胖,好在不黑,不然黑壮胖,料谁看了也要崩溃。
正因为他力气比常人要大,练弓箭时发力的技巧更要磋磨,蒋师傅一边赞叹着李锐是个好苗子,可惜太胖,一边打定主意回头要和王师傅参谋参谋,尽快让他瘦下来才好。
王师傅久在兵营训练新兵,什么惫懒的家伙没见过?还不是没多久都老实起来了?何况这公府小少爷倒不是太娇气,吃苦也就嘴上唠叨唠叨,没真的撒泼耍赖不干了,不然他们肯定撂挑子走人。
“奶奶!”李锐眼尖的看见云梦瑶穿戴着厚重的毛皮衣服,站在校场的门口笑吟吟看着他,不由得欣喜的叫了起来,然后又扭头可怜巴巴地看了蒋师傅一下。
蒋师傅故意板起脸,但很快就破了功,“也练了一个时辰了,你去歇息歇息吧。”
“谢蒋师傅!”
李锐丢下小弓,迈开步子就朝云梦瑶冲去。
“慢点慢点,别撞到墙!”云梦瑶无语的看着李锐像个小火车头一样咚咚咚的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