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跑得很快,眉头紧得能夹死苍蝇。
姜晚婉跟在后面:“温大哥,如果是肉团,你见到他不要骂他,也不要打他,会把孩子吓坏的。”
温良找了一天急切的火气都闷在胸膛里,要不是姜晚婉提醒,他看到孩子很可能失控给两巴掌。
姜晚婉:“孩子的出发点并不是坏的,这件事是大人的错,你和杜月嫂子没有处理好感情,让孩子长期压抑的生活在家里,如果你在打他就是雪上加霜了。”
她说得很直白,并没有因为温良的社会身份,还有他的父亲身份而选择沉默。
温良不算特别大男子主义的人,把姜晚婉的话听进去,火散了七八分。
“只要能找到肉团就行,我会尽量好好和他沟通,但绝对不会动手打她,谢谢你沈家弟妹。”
沈行疆看着姜晚婉善解人意的模样,心下触动。
她总能发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去照顾他人的情绪。
姜晚婉的思绪沉浸在找孩子中,并没有发现身边两团炙热的视线。
等她们赶到检票处,真的见到了肉团。
温少恒瘦了很多,脸上的肉肉脸都没了。
他的衣服套在身上,袖子短了一点点。
男孩子抽条得快,长高了,可他父母都没有发现,也没有给他准备新衣服。
他刚刚躲在外面,听到广播,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走出来了,然后被人看到了。
温少恒见到温良。
生气的温良。
他并不陌生。
爸爸生气的时候很凶,妈妈也很凶,他们不像父母,夫妻,更像是两头争夺地盘的野兽。
他们不想过日子,也不想他。
他们只想赢。
温少恒知道,等下温良跑过来,一定会揍他的,因为他只要说你们不要吵架,不要离婚的话,就会挨骂,他这次偷偷跑出来,温良一定会揍他的。
温良看到温少恒没有任何波动的眼睛,心疼死了,他跑到温少恒面前,想都没想,跪下用力把孩子抱进怀里。
“对不起肉团,是爹不好,吓到你了是吧。”
温少恒傻了。
他是不是在哪里睡着了,做了个大美梦,温良没有骂人,竟然还抱住他。
过了好久,温少恒才知道不是梦。
“爸,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找妈妈,你们不要离婚好不好?”
“妈妈想工作,你就让她工作不就好了。”
温良眼睛瞬间就红了:“对不起儿子,爸爸不能带你过去,大人的事情你不会理解的,等你长大就懂了。”
“不,长大也不会懂的。”姜晚婉把手放到衣兜里。
“温大哥,你有什么事情最好直接和少恒说,孩子只是小,但是并不傻,你现在不说,就留下一道伤疤在他心里,等伤疤结痂,日复一日,到长大就更难好了。”
“说不定还会有样学样,碰到同样问题,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
姜晚婉知道心里留下伤疤的滋味儿有多痛。
在她不知道妈妈被人冒名顶替的时候,她恨着怨着,日日同那个人做斗争。
她怨恨,生气,冷漠的时候,也承受着同样的痛。
肉体的疼痛可以通过药物治疗,精神是没有特效药的。
姜晚婉的话放在这个年代,并不容易理解。
温良却在抱住儿子的瞬间,恍然发现他瘦了好多,长高了好多,也看到他短了的袖子和裤子,后知后觉发现,过年他和杜月都忘记给他买东西了。
“爸爸找个地方和你说好不好?”
温少恒怎么也没想到,爸爸竟然愿意和他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无比感激地看向姜晚婉。
沈行疆:“我们去通知其他人找到肉团了,你们可以在附近找个地方说话,等会儿我们来接你们。”
温良:“好,麻烦你们了。”
沈行疆带姜晚婉离开,温良把线索钱付给路人大姐,又带着温少恒去广播室,还有其她铁路工作人员那里一一道谢后,才带他离开。
温少恒很乖很配合,因为温良转变的态度,没有生出恼羞成怒,反而乖乖地跟在他身边。
温良带他出去。
明月皎洁,星河灿烂。
内蒙的天只要不是阴天,永远都能抬头看到满天星河。
温良找了个路边坐下。
爷俩挨着坐下,一大一小。
温良面容难掩憔悴,先叹了口气,从兜里摸出烟点着:“儿子,我和你妈妈是同学,我很喜欢她,然后娶到她。”
“她很优秀,有上进心,但是……厂子里的人鱼龙混杂,她要陪客户吃饭,要出差,我好久才能见到她一面,我觉得她的心不在我和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