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累。”何毖黑着脸坐在床边。

慕容威看看刚从洗手间走出来的杨珞珈，对何毖说道：“你不是有事要对珞珈说吗？你们俩出去走走？有我在这里，不用担心。”

“你还是送我回去吧！”何毖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也好。”慕容威与何毖一前一后走出了病房。

杨珞珈站在医院窗口，看到慕容威发动了汽车，渐行渐远，就坐到了楚昊峰的床边。

过了好一阵子，楚昊峰睁开眼睛，目光清澄地看着杨珞珈，“我有时候会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杨珞珈心里一疼：“如果我是你，我也会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爸说我就是个烂好人，眼下我受的就是烂好人的报应。”

“楚伯伯也知道了？”

“何毖当着我爸的面也发过脾气，就是你看到的样子，反复无常，自相矛盾。”楚昊峰的语速很慢很慢，“她是个孕妇，我从来都不会对她说出重话，可她总不满意。”

“她的精神压力太大了。”

“珞珈，我累了。如果我死了，大家都会轻松一些。”楚昊峰凄凉地笑了。

“不要！我不许你死！”杨珞珈抓住了楚昊峰没有输液的那只胳膊。

“珞珈，慕容威现在待你那么好，我很欣慰。”楚昊峰轻声说道。

杨珞珈垂下眼眸：“楚哥哥，我希望你也能幸福……”

“除了你，其他人都不可能给我幸福。”楚昊峰道出了心中所想，“可我不能那么自私，我现在这个样子，不能拖累你。看到你幸福，我就安心了。”

杨珞珈再也忍耐不住，眼泪扑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楚昊峰继续说道：“我太傻了，爱情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培养得出来？而且何毖和我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喜静，她好动，别相信什么互补一类的浑话，都是用来骗人的！如果两个人的价值观和生活习惯不一样，勉强生活在一起只会痛苦。”

“可是现在已经覆水难收了……”

“是啊！我不可能取消婚礼，所有的邀约都已经发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楚昊峰面无表情地说，“我不能伤害何毖，她是我孩子的母亲，我欠她的，永远也还不上。”

“那你就只能伤害自己……”杨珞珈的眼泪落在他的手背上。

“有你懂我，心疼我，就足够了。”楚昊峰伸出手来，为杨珞珈拭去了腮边的泪滴，“珞珈，我这辈子得不到你，真的很遗憾，但是能有你这么好的妹妹，我也已经很知足了！”

杨珞珈看着楚昊峰无力垂落的手，哭得更痛。

慕容威站在病房门口，如被冰雪。他来帮何毖拿落下的丝巾，没有想到却将杨珞珈和楚昊峰的推心置腹听了个七七八八，即使最后楚昊峰说的是“能有你这么好的妹妹”，也不能令慕容威轻松半分，因为杨珞珈是在切切实实地心疼另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