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些手眼通天,可以打点各路人马的,肯定清楚事情的严重性,自然不会将自家拉到这泥潭里。
真要触怒了东吴皇室与武王府,上天入地,唯有死路一条。
李常笑注视着高台上的二人,眼底浮现出一抹追忆。
时过境迁,过往的一切遗散尘埃中。
天命帝,赵帝,燕太后……
任其生前万般显赫,最终还是一抔黄土,真正留到现在的,只有会盟礼节本身。
这些古来的礼节通过书页记载、口耳相传,一直存续到今日,将来还会传给明日,直至一切彻底泯灭。
……
东吴和西凉的盟约既定,有吕温和孙谋的背书,具有相当程度的价值。
下一步是经由各州郡的官府布告天下。
这是用以制衡盟国的唯一手段,虽说无法避免兵将调遣,可在外族入侵的情形下,有神州故土的大义裹挟,总比寻常盟约要来得有效些。
倘若违背盟约的一方无法彻底一统天下,修改国史。
那么——
过往的一切都会被史书铭记,君臣上下的名字会随着时光长河留到后世,得享千古骂名。
太子孙谋在会盟过后,立即回到别馆,开始往国内传回消息。
得到凉国首肯,吴国已经可以抽调部分兵马北上。
至于李常笑。
他则被吕温请到武王府,美其名曰是叙旧。
早年二人都随关中王“王进”兵出关中,迎战起兵的十八路诸侯。
时过境迁,在场的不少是后起之辈。
这件发生在三十年前,对他们而言是一桩往事。
莫说虎牢关大战,哪怕大成国覆亡都看似遥不可及。
李常笑想着这位也算是少有的故人,没有推辞。
……
武王府
校场
李常笑稳稳当当的站在木桩上,道袍迎着风拂动,长发飘飘。
至于吕温,他倚着方天画戟站在原地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不住甩落。
“多年不见,道长的实力再有增长。吕某…吕某不及也!”
李常笑面对这赤裸裸的称赞,脸上没有一丝波动。
毕竟眼前这位早是手下败将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后,也还是河东。
吕温见自己的话语没能起作用,索性也不装了。
他一步跃起到李常笑面前,神情带着讨好:“道长,吕某困于真罡瓶颈多年,力求突破而不得。请道长指点!”
李常笑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弯,揶揄道:“素闻武王是天下第一将,怎么会困于瓶颈。”
吕温听得直摇头。
这话从李常笑口中说出,明明不带脏字,可是每一个字都戳在他的脊梁骨上,像刮骨的刀让脸生疼不已。
吕温赔笑着:“道长莫要折煞吕某了。先天之秘与道长有关,可这瞒不住吕某。”
“是黄严说与你的?”李常笑挑着眉头。
吕温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心里早就后悔了,暗骂自己多嘴,这下可连累黄兄弟了。
沉默片刻,他终是硬着头皮:“吕某方才鲁莽了,道长见谅。”
说完竟躬身致礼,以他如今的位份,做到这一步是很难得了。
“行了,贫道也不至于因这小事与你计较。万事皆缘法,你能从旁处得其要义,也是自身缘法。”
李常笑摇摇头:“罢了,今日与就你说道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