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知礼这时也淡笑出列:“不才杜知礼,陛下亲授门下侍中。文中夫子,亦是吾师!”
若说薛放还只是一般的分量,那么杜知礼这门下侍中可就有十般的分量。
门下侍中,位同宰相。
无论官阶还是权力,远不是区区一个国子监祭酒可以媲美的。
王演的其他弟子也纷纷出列,介绍自己的官职。
每听到一个名字,虞天南三人的脸色就阴沉一分。
直到诸位弟子介绍完,王演才不紧不慢地拔出孟圣宝剑。
哗啦!
剑刃出鞘,一股充满古之韵味的剑意顿时弥漫。
最惊奇的是,这剑意虽然强盛,却没有寻常剑意的那种凌厉感,反倒显得绵和而大气。
饶是这般,虞天南三人还是变了脸色。
如果他们没有看错的话,这恐怕是某位先贤的君子剑,常年佩戴之下,也积聚了不少先贤的浩然之气。
这浩然之气遂无法伤及甲士,但对儒门众人最为致命。
虞天南想到这,不由眯起眼睛:“王演,你今日来所为何事!”
闻言,王演缓缓提转佩剑,剑指国子监大门:“王演不才,特来讨教吴门,愿三位莫辞。”
“狂妄后生,”欧阳度冷冷开口:“莫要以为黄颊山辩学,就以为可以与吾等平起平坐。小辈,今日叫让你重修礼义!”
“请。”王演施施然一礼,神色淡然,“绛州龙门,王演。”
欧阳度哼道:“潭州临湘,欧阳度。”
不远处。
北衙禁军已经抵达,不过却收到暗中待命的命令,军中神箭手已经瞄准了国子监。
倘若虞天南等人有动作,他们就会立即放箭。
贞观帝一袭黑袍,负手而立于人群。
他望着国子监的方向,若有所思,“当初太上皇为了稳固南方,适才与你等吴门周旋。如今南方既定,我大唐的儒者已经成势。”
“泥古不化之辈,也该替后来者让道了。”
……
同一时间
河南道
邹县,孟圣祠堂
这是人间最后一位圣贤,孟千帆的香火所在。
当年圣贤陨落,咸阳的秦帝设了孟圣庙,而孟千帆的肉身,却是运回了他的故乡,邹县。
李常笑化作年少时的模样,白衣飘飘,墨发披肩,宛如放荡不羁的狂生。
他手中捧着两坛酒,还有一壶冒着热气的茶水。
“这位小哥,孟圣不喜饮酒,这酒不如放着吧。”
有个年过花甲的老者,一口喊住准备拎酒进去的李常笑。
李常笑转头看他,温和一笑:“老丈莫怪,只是吾族与孟夫子有旧,今日特来告祭,能否宽容一二?”
闻言,这老者上下打量他,起初还是皱着眉的,直到看到他手中的茶壶,神情才稍有缓和。
“小友,你姓什么?”
“姓李。”
“李?”老者目露惊讶,随即让开身位:“罢了,既然是成道者的同宗,想必是懂规矩的。”
“多谢了。”李常笑抱拳一礼,绕过他,迈入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