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此时,船老大们惊喜招呼。
“主家,鱼汤好了!”
……
不一会儿。
四艘小舟仍然船头拼接着,每条船上的人都捧着一个瓷罐的鱼汤。
这汤水清亮,并没有奶白的香稠感。
船老大贴心地撒了一把葱花,在灯火的照耀下,丝丝分明的鱼肉沉于下方,其上的葱点宛如翡翠青螺。
一口鱼汤入腹,味道是出乎意料的平淡,不过当汤水沁至脾肺,极度的鲜香轰然散开,仿佛雨后春笋般,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惊喜。
汤水的温热包裹住全身,又配上这及时的雨水,反而别有一种相得益彰的般妙。
……
众人隔着江面坐了足足两个时辰。
直至雨水停歇,这才又各自走出船舱。
众人面对而立,拱手道:“今夜就到这里,多谢诸位,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
随着四条小舟分别离开,标志着今夜的浔阳江宴落下帷幕。
白不易坐在琵琶女的面前,正享受着对方提供的捏肩和捏脚服务,脸上的神情也是无比地享受。
“居娘,我今夜是真的高兴。”
琵琶女莞尔一笑:“郎君,妾身也是。”
“尤其是那位精通音律的李先生,不仅吹笛的水准远超过妾身,甚至还在教坊司的几位善才之上,当真是稀罕至极。”
白不易闻言微微坐起,感慨道:“李先生学究天人,透知万物。你可知,今年的状元郎,以及永州司马,他们都是李先生叫出来的。不过他竟然精通音律与诗文,此事我也是今日才知晓。”
琵琶女脑袋一歪,靠在白不易的肩上,面露几分怅然:“郎君,你说妾身若是没遇上你,当会如何。”
闻言,白不易故意蹙眉,开口道:“居娘你秀色双绝,肯定会惹人垂涎的。郎君我又作了一首短句,可想听听。”
“郎君请说。”琵琶女面露激动。
白不易没有卖关子,搂着美人入怀,欣然大笑道:“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
琵琶女一听,娇俏的脸蛋立即羞红了起来,将脑袋埋在白不易的怀里。
“多谢郎君。”
“居娘,如果郎君承认,这诗是从梦中所得的,不知你可会怪我。”
白不易抱着美人,嗅到鼻尖传来的馨香,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闻言,琵琶女抬起头,没有说什么。
她默默将侧脸颊贴在白不易的胸口处,素手将人给抱住,当真是演绎了何谓“小鸟依人”。
感受到怀中传来的温热,白不易这才有了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他低声一笑,大手再度将人搂住。
这世事的真假早已不重要了,至少此时的白不易,心情很愉悦,这就足够了。
……
琵琶女察觉到白不易的变化,她美眸紧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想要告诉白不易,自己其实也做了一场不真切的梦。
她梦到自己人老珠黄,嫁作商人妇,最终又被沦为弃妇。
同一片月光下,两个失意之人相遇,各自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