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筑之中。
李常笑与种明逸坐在停下,他们二人的面前还有一人。
这是一个年过耄耋的老者。
其名程冲远,在太祖一朝担任过礼部尚书一直,于士林之中有着不小的名望。
程冲远的另一个身份,是文中书院走出的门生。
他虽年事已高,名望甚厚,但面对李常笑时仍然显得很是恭敬。
别人不知,难道他还不清楚么。
可别看面前这人年纪小,但早在唐末的时候,他就是长的这一副模样,只不过一直没有变化罢了。
程冲远就是李常笑带过的最后一批门生,严格来说还是要行师礼的。
李常笑看向这位老弟子,微微一笑:“冲远你年事已高,还要因这事劳得你,麻烦了。”
程冲远一听,立即不高兴了。
他责怪道:“李师,冲远能有今日少不了李师的栽培,便是赴汤蹈火亦在不惜。”
“况且灵惠神女灭杀妖道,攻克天门阵,当真立功不小。若是因其身为女子而埋没,乃是吾辈之耻!”
种明逸难得豪气:“李先生,明逸虽力在绵薄,也愿替林姑娘正名。明日我就前去拜会京城同门,定要让他们见识一番,我文中书院的气象!”
李常笑并不反对,只是叮嘱了一句:“需要注意分寸,这不是逼宫,而是进言。”
“明逸晓得。”
……
待种明逸离开之后。
李常笑与程冲远仍然坐在原地,李常笑的视线落在程冲远身上,发现有一丝细微的暮气溢散。
当暮气显化的时候,往往意味着大限不久将至。
李常笑叹了口气,问道:“冲远,当年我的一批门生,到今天只剩你一人在世了。有何未尽的心愿,你我师徒一场,我会尝试替你完成。”
闻言,程冲远的眸子一亮。
他点了点头,而后从怀里取出一本发旧的册子,递了过来。
“这是弟子参悟一辈子所得,不知是非与否,想请李师品鉴一二。”
李常笑接过这册子翻阅,本还漫不经心。
当他看到正文一行:“格犹穷也,物犹理也,犹日穷其理而已也。”
“……须是今日格一件,明日又格一件,积习既多,然后脱然自有贯通处!”
待回过神来,李常笑竟已翻阅过半,脑子里满是“格物”二字,既觉得晕乎,但同样有一种强烈的满足。
程冲远小心翼翼看过来:“李师,这可使得?”
李常笑面露郑重之色,将册子送了回去:“是大学问,不过我亦有一事想要传于你。”
“李师请说。”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此人之大也。天理求不尽,人欲绝无终,此乃生灵秉性。”
程冲远面露不解:“李师所言,不知……”
“你只需明白,做学问是做生人之学,而非是要做圣人。如若留与后人,需当谨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