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这个作甚。”杨嗣眉宇一皱:“这样的好处,旁人可是求也求不来的!”
苏子瞻无奈摇头,先见礼以示歉意,这才开口:“弟子来时与父兄约定过,到时要将妻儿接回。若长久流离在外,只怕……”
他轻叹一口气,整张脸上仿佛都写满了“恋家”二字。
曾子宣面露意外之色,他怎么也没想到,堂堂“省元”,竟然是这副德行!
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受制于儿女情长!
显然,杨嗣并不这么觉得。
他早年随着种家的老二游走西北边陲,从事最恶劣的行商路径,吃的苦头一点不少,同时还要面临远离亲人的悲痛。
苏子瞻这话,却是让杨嗣好像找到了从前的自己。
想到这,杨嗣摇了摇头,笑容仿佛又变得亲厚了几分:“短则三月,长则一年。我杨嗣可以向你保证!”
苏子瞻闻言大喜:“多谢杨相公!”
“行了,咱们的时间不多,接下来要带你们学一学契丹崽子的东西!”
杨嗣拉着二人离开。
……
同一时间,殿试的结果已然揭晓。
结果倒是出人意料。
一来,这一届的省试第一苏子瞻半路离开,没有参加到正式的殿试中。
二来,夺得状元的既不是张横渠,也不是曾子固,反倒是一个从前籍籍无名之人,章平。
这章平乃是福建路的章家子弟。
同榜中,还有章平的族叔,章厚。
章厚得知是族侄夺取了状元之位,心下顿时生出几分不甘。
如果是苏子瞻也就罢了,章厚凭什么在他头上。
于是,章厚拒不受敕,将送到自己手里的敕诰丢弃,果断选择离开,准备来年再考过。
倒是程家兄弟中的程明道,摘下探花的位置,一时间也成了津津乐道之事。
大宋文坛与政坛,从今日起翻开崭新一页!
……
半月后,汴京城外。
苏子瞻与曾子宣随行离开,此行是以大宋使者的名义。
马车前。
周同换上一身戎装,整个人的气质不由多出了几分肃杀之意,仿佛与生俱来的一般。
李常笑替他将胸前的一面内甲调整结实,又将自己准备好的弓箭与箭矢递过去。
“这是铁臂胎弓,是以精炼陨铁与赤铜打制,一牛之力不可掰断。你此行需护好他们几人,你想学的幼麟枪法,等回来时再一并教给你。”
周同闻言大喜:“李爷您说话可得作数啊!”
“我何曾欺骗过你。对了,那苏子瞻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结识一二。以你的性情,应当会想要与此人结交。”
“好。”
……
他们在交代的时候,苏子瞻与曾子宣和杨嗣同坐一架马车上。
这马车极大,而且侧面开着孔洞,一抬头就是巍峨的汴京城池,显示出四海威服的鼎盛气象。
只是,这马却是一直往前走,直至将他们拉得越来越远。
不知为何,苏子瞻和曾子宣心里陡然变得彷徨,甚至还有几分难以言喻的迷茫。
杨嗣显然有经验得多,大笑道:“当初我离开时,同样也是这样的心情。小子们,上路了!这天下广袤无垠,随老朽一同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