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月。你是终于肯见娘了么。”白洛云见汐月朝着自己走來。百感交集。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汐月。
她抱得紧紧的。生怕一不小心。就再也看不见汐月了。
汐月木讷地站立着。沒有言语。只有眼泪。
白洛云从汐月肩头爬起來。搂着汐月单薄的双肩。细细地端量着汐月。
汐月轻轻推开白洛云的手。嘴角扯出一丝牵强的笑容:“我不是你们的女儿汐月。我是安安。从今以后我只是安安。那个沐汐月早就已经死了。”汐月拿起那个坠子。递到白洛云眼前。“你的坠子。我物归原主。”
白洛云颤抖着双手接过坠子。第一时间更新汐月。汐月连这身上唯一的念想都不想要了吗。连这唯一的坠子也要退还给自己了吗。她就这么恨自己入骨吗。白洛云的心剧烈地抽搐着。嘴唇也发抖着:“汐月。连这个唯一的念想你都不想要了吗。你真就这么痛恨娘。”
“汐月。不怪你娘。是爹当年沒有给你娘足够的安全感。才让你娘做出如此傻事。爹当年不该为了生出儿子娶二夫人和三夫人的。汐月你要怪就怪爹。不要怪你娘。”葛云泰见汐月根本就不肯原谅他们。也后悔地向汐月道歉。
汐月擦擦眼泪。依旧笑着。不过她知道。她一定笑的很难看。
“不。不是。我为什么要恨你们呢。第一时间更新我真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她早就已经死去了。”汐月尽量装作很平静的样子。
白洛云咬着唇。摇着头:“汐月。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我说的句句属实。她再也不会回來了。她连自己的亲生爹娘都不知道是谁。就死了。如果你们当年不抛弃她。她就不会受尽人间疾苦。受尽人们白眼。甚至侮辱。如果沒有当年你们的抛弃。她就不会惨死。”汐月眼前又浮现出当日含恨跳江的情景。
汐月的命本不该如此的。
白洛云激动地撸起汐月的左胳膊。那个红月牙的胎记还是那么清晰。那么醒目。
白洛云捧住汐月的小脸:“孩子。你这么多年的确受苦了。你恨爹娘可以。不认爹娘也罢。你不能这么糟践自己。诅咒自己。说自己已经死了啊。不能这样啊。”
汐月这才注意到。白洛云的两鬓近來填了不少银丝。以往她可是一头青丝的。
她顷刻间老了很多。
葛云泰也是。以往一副高贵富态的模样。而今天他也是满脸苍伤之感。
汐月的心重重地抽搐。
只可惜自己还真不是他们的女儿。
白洛云拿起葫芦坠子。细细地抚摸着:“这是当年你的外公外婆在我出嫁之日。送给我的。是我最心爱之物。你出生后我把它放到你的襁褓之中。娘只想让奶妈给你找个好人家。好好过此生的。可奶娘回來之后。说你已经夭折了。你知道吗。当时娘恨不得自己去死。娘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这么些年。你就是娘心头的刺。每天都狠狠扎着娘的心。十七年了。娘沒有过过一天安身日子。娘就在内疚。悔恨。煎熬中惶惶不可终日。”
白洛云缓缓说着这些年她的痛。
“孩子。娘几乎夜夜做梦。梦到襁褓中的你在不住地啼哭。不住地怨恨娘。娘做梦也沒想到。原來你还活着。后來奶妈告诉娘了。她当时谎称你已经夭折。就是为了断了娘的念想……”白洛云边哭边说着。葛云泰怕白洛云伤心过度。昏厥过去。一直搀着她。
“娘知道。老天把你送回娘的身边。就是为了惩罚娘当年的错误。汐月。娘错了。给娘一个改过的机会好不好。”
机会。沐汐月那还有机会。
她早就死了。
安安心里想着。忍不住摇了摇头。冷冷地说:“再也沒有机会了。沒有了。”
“汐月。”葛云泰喊了声。
“我说过了。我不是你们的孩儿了。”安安又一次强调。她能感受到汐月心中这么多年的沉淀下來的恨。
汐月决绝地转身。燕王看着她。
她泪眼婆娑。眼中却闪过无比的坚定:“王爷。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燕王把汐月扶上轿。
白洛云见汐月始终不肯原谅他们。不肯叫他们一声爹娘。心中千般的痛苦。
燕王知道安安的执拗。她只是还沒有从悲愤中转过弯儿來。“岳父岳母。你们且回吧。等过些时候。我再來京城的时候。带着汐月去拜访你们。”
葛云泰抓住了燕王的手:“王爷。老朽恳请你。恳请你好好待汐月。我们对不住她。她一天好日子也沒过。你一定要对她好。答应我。好吗。”
燕王点点头:“会的。我会对她好。二老放心。你们请回吧。”
白洛云小心翼翼地把那个葫芦坠子交到燕王手上:“王爷。这坠子你转交给汐月吧。让她当个念想吧。我们。我们马上就要告老还乡了。不知以后还有沒有机会见到她。”
燕王拿过坠子。小心地揣到怀中:“岳母放心。我会交给她的。”
一阵秋风吹过。扬起满地的尘埃和树叶。
白洛云在风中瑟瑟发抖。
燕王叫人取來两件披风。“这里风大。二位请回吧。”
轿中传來汐月的声音:“王爷。我们走吧。我想马上离开这里。马上。”
汐月的话让白洛云和葛云泰好不伤心。
看來真是伤了孩子的心。她恨不得永远离开这儿。躲得远远的。
燕王上了马。“告辞。”一行人扬长而去。扬起滚滚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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