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彤惊觉,速速站起,“什么人!”</P>
树林处的人影越来越近,可以逐渐听清一匹马蹄错落踢踏的声响,四遭的剑拔弩张依稀未减,缓缓中只见一个少年在扬尘中拉紧了缰绳,脚尖着踏,旋即一个跨腿很是轻巧的落地。</P>
这个人长得眉清目秀,眉宇修长如弯刀,一双瑞风眼晶亮似宝石,皮肤透白,满头脏辫半披在身后,身上穿着黑色紧袖修身的袍子,左耳戴着一对银环,颇有些邪俊。</P>
他很有礼貌的像温钰揖了一礼,旋即从腰上拿出一块石舫的通关文牒给他看,“还请公子卸下兵戎,容我进去说话。”</P>
郑懋一时眼睛如亮彤彤的灯笼盯过来,仿佛下一秒就能从眼中射出一杆枪,但无奈身子病气难耐,连话都问不得,只能眼巴巴见温钰把人引进营地,“是自己人,都各自散了吧。”</P>
他们并肩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少年才溢出一抹安逸的笑容,“我叫鞍达央挫,受长姐所托,亲自护送公子一程。</P>
听他的言语里的微词,温钰略略一愣,心中突突跳,“媞祯?”</P>
央挫神色笃定一笑,“是,我是她的义弟,她让我来接应公子,以助公子成事,公子有什么事尽可吩咐央挫,当然我也不是事事承办,但是面子还是会给,只不过我还是要听我长姐的。”</P>
管彤对媞祯本就怨气,如今又听他说话,更加恼了,“你听你家姑娘的,何必来给主子办事!”</P>
央挫仰着鼻子白他一眼,“你这人年纪轻轻,耳朵倒是不顶用,我都说了,是我姐姐让我替公子做事。”</P>
“让你做事你不以主子马首是瞻,反去问你姐姐不是?这叫什么做事!”</P>
央挫也不低头,“姐姐是让我助公子成事,做的是姐姐要我做的事,又不是来给你家公子当奴才使唤,你这奴才怎么这么多嘴!”</P>
一句“奴才”气得管彤七窍生烟,用食指指着他,身子梗得竖直,忽然他身侧白袖一挥将他的手按了下去,“不得无礼!”</P>
央挫快意作态,“果然公子是个通情达理的妙人。”</P>
管彤一时气咻咻的提着水壶去湖边,温钰转过眼神,细细看他一番,见他年纪尚小,大概十四岁左右,难免有些兄长关怀幼弟的和善,从篝火里拿了自己的食物递去。</P>
“他们刚烤了野兔,你远途波折也是劳累了,不妨用一些吧,只别怪风餐露宿并不可口美味。”</P>
央挫客气了声,伸手接过,“谢谢公子,我最喜欢吃肉了。”</P>
他大口大口咬了几口,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前日阙准向刘尧施压,以昔日交纳供奉的黄金成色低劣欲要夺爵贬斥,除非刘尧肯缴诏天下侍以阙氏为主,担下忤逆第一人。”</P>
听到这儿,温钰神色霎时由春意温柔凝结成风雪冰冻,“阙氏已是罪无可查,竟是到了欲加之罪的地步了吗。”</P>
月光不甚分明,雾蒙蒙的像隔着一层纱,罩在央挫的脸上,“刘尧进退两难,只怕公子少不得被磋磨一顿。”</P>
那么昏黄一轮月扫在下了,温钰的神情坦然非常,“此去本就凶险难测,我心底有数。”</P>
央挫微微一笑,“可好在,明儿您就能跟真定公团圆了,有了援兵起码胜算大了一半。”</P>
温钰眼珠一动,目光渐渐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