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宜水问,“那要是小殿下醒来后知道你遇刺了呢?”</P>
媞祯咬着指头一想,“我会写一封信留下,你记得给他。”</P>
他揣抱起来,靠在软枕上,“我还以为你一时情切,明日就不去了呢。”</P>
媞祯撑起身子,捏了些鸟食喂进笼子,“两回事别搀一块说,这么爱嚼舌头,难怪乃矜总烦你。”</P>
一听这话周宜水就瘪了嘴,“我家乃矜才不像你气性大呢,数你平日刺我最多,就我说不得你。”</P>
到底还是担心问了句,“几日回来?”</P>
“不知道,尽快办完尽快回吧。”媞祯仰搭着脑袋,“趁着这个虚掩的功夫,抓紧把洛阳拿下,窄里说是多得个商道区属,宽里谈洛阳也是政斗部署的重镇之地,这一趟不容小觑。”</P>
“我已经让高琪提前去洛阳守着了,你记得招呼,长安有我,你放心。”他搓着指头捏了一捏,“小殿下我也会替你周旋的。”</P>
阳光如潮水一样漾上廊庑下的墁砖地面,攀上她叙着金丝的裙角,衬了脸容一片好颜色。</P>
“他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跟他实话实说就好,以后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只要不涉及机密,没得藏着掖着些什么。”</P>
周宜水甚是意外,琢磨得抚住下颌,“你倒是放心他,若是这番他失信,跟你斩断前桥,这又是另一回事了。”</P>
媞祯侧眸看去,眼里暗沉如古井一般深不可窥,“你觉得我会让这种情况出现吗?”</P>
一瞬过后,她又是笑意盈盈的模样,仿佛方才的狠厉并不存在,“许昂和英达从梁轩铭口中知道了我的身份,未免来日之计较,就别留了。”</P>
周宜水见那目光愈发盯怵自己,便懒懒散散得整起衣袍,“这个你放心,我保管做得干净。”</P>
春色新绽,处处都是深红浅绿,幽幽花林深处悠然见一抹藕荷色衣裳缓缓靠来。</P>
文绣掀开珠帘步入,“姑娘,慎大爷来了。”</P>
这一声,惊得媞祯直接把手里的杯子揍得粉碎。</P>
周宜水挪了挪脚,龇起牙来,“这下好了,你也不用愁怎么给家里回信了,大舅哥直接来捉奸了。”</P>
那晌石慎听了消息急得发焦,连赶着十几天的路才从乌孙城遥遥跑来,登一见着家里被官府的人围了,更是吓得大气不敢喘,直到知道是左冯翊府周解颐的人手才安下心来,报了名号从后门进了宅子。</P>
后门本就偏远,绕路了一大圈,转过一个假山和穿湖走廊才到后院的园子,阳光炽热浸湿了一头的汗,方到了媞祯住处濯缨水阁,便听看院的丫鬟们说媞祯去荷风亭,又连忙提起步子去荷风亭寻人。</P>
好在这次没迟,往里走了几步,就见着媞祯正跟周宜水促膝喝茶呢。</P>
一时这胸口又是生气又是阿弥陀佛,就紧跟了几步,从一侧穿廊越栏跨步而来。</P>
“我就说怎么整个府邸被封的密不透风,果真这什么遇刺都唬人的,瞧瞧你的样子,哪里像被刺伤的人,亏我巴巴快马赶来。”</P>
听这声音,文绣文鸳忙行了礼,媞祯也惊瞪眼睛,“大哥哥,你怎么到长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