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钰了然其中,并不为所动,“我知道她不喜欢我,是我……喜欢她很久了。”</P>
石父的手摊在膝上,“你喜欢她很久?有多久?久到可以让你以为延续到永远?”</P>
“抛开你的身份,或许你当下的情感是真的,但是凭媞祯这样好强的性格,你跟她根本不是一路人,就像是屠夫跟和尚,一个弑生,一个释生,道法不同怎么可能长久的在一起?”</P>
石父摸索着茶盖,一下一下在杯沿慢划,发出嚓嚓的声响。</P>
“你只是被她光鲜的外表和性情迷惑了,知女莫若父,你并不晓得她是个怎样的人。”</P>
这一番道理虽是推诿,却也说在了点子上。</P>
媞祯很危险,这个毋庸置疑。</P>
从温钰再见到媞祯的那天起,那种威慑与惶恐,他每天都感同身受,他没有办法猜出她的所思和所虑,也没有办法真正走进她的内心。</P>
只是对他而言,至少媞祯是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的。</P>
留住心很难,能留住人,他便知足了一半。</P>
“见她第一眼,我就知道她不是池中之物,没有人可以掌控的了她。可我想我没必要知道太多,人生数载不过七十,如果要用一半时间来探究她是个怎样的人,纠结是否跟她共度余生,不是太可惜了。”</P>
温钰眼中坚定,“只要是她,什么都不重要。”</P>
石父脚踩着踏跺,挺正身子,“你可以不重要,但是媞祯是女儿家,她不能不重要。”</P>
温钰深深颔首,“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让子女远离危险,是做父母的本职。”</P>
“您是怕媞祯和我在一起,会终日活在皇帝的猜忌与忌惮之中,惶惶度日,可做丈夫的保护妻子,也是本职。”</P>
他仰头看他,“若真有一日济阴王府陷入囹圄,我会让媞祯脱身,独担其罪。”</P>
云山雾罩似的眼眸,透着一枉清澈与明净,直照入人心。</P>
可石父是个老行家,打过不少煽情仗,尤其他站在女儿的立场上,什么言辞都不会让他动容。</P>
“人心隔肚皮,你这话我是不会信的。”</P>
又警告他,“如果你真想护媞祯周全,就想想怎么把封诰旨意抗过去,别叫她自个抗旨杀头。”</P>
温钰手上的动作顿了下,那厢石父便叫来曹休送客,“你累了一晚赶快回去吧,我家姑娘我亏待不着,别的事你仔细掂量着。”</P>
午后的阳光退避林荫很久,媞祯再睡醒睁开眼睛的时候,石父正守她面前,他大手抓起人的小手往心口一揉,笑呵呵的。</P>
“乖乖,睡醒了饿不饿?我叫人用苹果和山药搓了糊糊,你小时候最爱吃,是先吃一口还是先吃药?”</P>
文绣扶起人的脖子,又拿蒲团给垫着,“大夫说这药一天得吃三回,姑娘睡得久,倒只吃了一回,先喂了药,半个时辰后再垫肚子吧。”</P>
石父点点头,“也是。”</P>
又从文鸳手里端过药,喂了她一口,媞祯皱了皱眉,示意要自己端着碗喝,一口灌到底,眉头都苦皱了。</P>
石父急忙喂颗山楂蜜饯给她,又顺了顺背,“这病不打事,清淡饮食养着就好了,等好全了,爹爹给你弄些好吃的。我早吩咐人从琴岛弄了些海虾过来,是个时候虾最肥了,你爱吃,到时候弄个几样花式,绝对不重样。”</P>
媞祯预算着石父就这些天到,所有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问候,“我没事,您今个刚过来吧,回去歇着吧,这里有人伺候。”</P>
“爹爹过来就是为了照看你,有什么累的,瞧着你都瘦了,我才心疼。”</P>
他紧巴巴握着她的手揉了又揉,一口一句心肝叫得肉疼,“如今爹爹来了,什么事交给爹爹来做,你图几天清净,旁的人还是少见得好。”</P>
这话说得很难不能引起媞祯的好奇,“您见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