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笙走过来添上炉中新坐的热水,眸中之色也如围炉下的火焰一样燃烧起来。</P>
“一月前咱们的人查到周解颐在暗探坞台的动作,果不其然这长安就出了大事,如今咱们在原有之上又添了两笔,一并献给着南阳王看,也算是别有诚意了。”</P>
他有些仓促,焦急挤入眼前之人的视线当中,“只是咱们抢了周解颐功劳,他肯善罢甘休?”</P>
邹忌平只是抬手端起桌旁放着的定窑茶盅,用盖碗撇去茶叶末子,“周宜水既不投靠南阳王又不是幕后主使,他有什么好耿耿于怀的,那真正的幕后之人可好好地躲在幕后看戏呢。怕只怕……今夜我的身份一旦分明,我和她就到了交手的地步。”</P>
孔笙怔怔地看着他,心中仍然有些不明白,“只是……公子投诚,南阳王他会信吗?”</P>
邹忌平眼睫交合间,闪过一道如刀锋般尖锐的亮光,“虽然他不是个有道行的狐狸崽子,但是防备心还是有的,对我自然是将信将疑,不会轻易按我说的话做事。”</P>
孔笙眉睫轻颤,一字一句地问:“您就这么笃定?”</P>
他斜倚着手边的软枕看向窗外被青云遮蔽的苍天,“如果南阳王真是老实听劝的人,也不会到现在还是个王爷,自负之人,不亲自把自己拌一脚,是不会乖乖听话的。”</P>
夜,就像被墨汁浸透洗涤了一样,乌压压的,黑的没有边际,一点点吞没沉淀下去,最后连带着朦胧光雾的青云也被染透了。</P>
媞祯伸去五指也不见分明,只闻长空中有乌鸦扑棱棱地飞过。</P>
形式变化莫测,远比她想的还要快,先攻易,后攻难,可南阳王跟邹忌平凑一块就是难上加难,但既然她开了铡刀,难题总得一道一道,想再多了也无用。</P>
松口气,见文鸳已经把她要的桌子给找来,“这小桌放床头正好,平时放点糕点和茶,不用下床就能看书。”</P>
媞祯上塌坐了坐,“我就是这样想的,有吃的有喝的还能躺着,这多享受。正好把崔姐姐给我画本拿过来,今晚有看头喽。”</P>
文鸳皱了眉,“您看一宿画本子,那殿下怎么办?”</P>
媞祯说没事,“王氏进府,他这个当东家的再不情愿也得过去敷衍敷衍吧,要真能用美人计把行道摸清了,我也省力了。”</P>
说时迟,那时快,这“东家”就悄喵地从廊厅走了进来,“好没良心,亏我从库里给你找了颗夜明珠吊账顶子,还没进来就赶我。”</P>
文鸳蹲个腿接过礼物,“奴婢就知道殿下得过来,奴婢告退。”</P>
媞祯抿下嘴,“哪有伸手去打送礼人的,瞧我备的长白糕,吃一块尝尝。”</P>
温钰顺着她话咬了一口,“都说女孩子爱美怕长肉,晚上不敢吃甜食,你是为了吃一口,连桌子都搬上了床,善哉,善哉!”</P>
媞祯掐了掐腰,“我是柳腰细身,怎么吃身线都很好。”</P>
美人窈窕,五分姿态,他笑着捻下她的腰,说不信,得眼见为实,“幸好今儿备了夜明珠。”</P>
媞祯一愣,转身一个滚打进了被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