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邹忌平一早就知道,南阳王比之慎郡王用心疑心更足,判断力也更足,所以才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后面有双推手在推波助澜,而他要做得则是借助另一人的手将南阳王推向自己。</P>
也因此番受敌,南阳王难得热切跟着邹忌平聊了很久,临走前,嘴上还挂着话,什么“邹先生今日指点我没齿难忘”、“我已不胜感激””之类的,说得南阳王自己都要感动哭了。</P>
孔笙藏在后头听得热切,掐腰笑出了声,“真有你的,死的都能说成活的,要不是我知道事由经尾,我都要信了你对南阳王一片忠贞。”</P>
悄咪咪吐槽了句,“我瞧南阳王都快被自己感动坏了吧。”</P>
邹忌平深吸了一口气,“他当然该感动,能让我说谎做戏的人不多,他算第二个。”</P>
一听有猫腻,孔笙急忙追问,“那谁是第一个?”</P>
“不告诉你。”邹忌平微微一笑,便抬头看向了高悬天边的月亮。</P>
平淡从容风波定,济阴王府也愈发欣欣向荣,王蓁宓自上次一事后也多有收敛,胡居兰的身子也养得安逸,一时间,静好是唯一的状态。</P>
媞祯喝了一碗油茶粑粑,拿起玉搔头在发间捯饬,“方奇龄哪里可还有什么疑问,比如……烧尾宴所收的税款收据……”</P>
温钰缓了口气,说得平淡无波,“听说当夜追及之人看到有黑影入了慎郡王府,只有眼见没有实据,所以他只能忍而不发。”</P>
媞祯哦了一声,刚掀起诡笑又慢慢抿下,“那是得你一番安抚了。”</P>
“肉腐出虫,鱼枯生蠹,经此一遭难免害方奇龄和徐敬惠闻噎废食,噤若寒蝉,我会安抚的。”</P>
媞祯以手支颐,“这回是你同徐敬惠齐心协力为方奇龄洗刷冤屈,可谓恩惠尽施,按说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他们亦然会对你敬重有加。”她端起一杯茶,“咱们以茶代酒,互敬一杯。”</P>
是新摘不久的茉莉,泡在水里一番甘甜,温钰慢慢回味过来,“今早廷尉司来报,季淮春已经在狱中绝望自裁了。”</P>
媞祯微微停顿,到底鄙夷笑了出来,“南阳王竟这么想治他于死地?真是兔死狗烹,世态炎凉呢。”</P>
说到南阳王身上,媞祯心里还是有个疙瘩,凭她留给南阳王的提示,最多只会是疑心季淮春判出,并没有证据完全证明,何况慎郡王这个呆瓜也不可能一夜之间能力超群,设计出如此缜密的计划,疑心是平不了的。</P>
没有动作,反而更像慢刀子杀人,这些天她也听了些风声,“听说南阳王身边的李睿李尚书,最近跟你交集颇多。”</P>
温钰颠了颠手,“说实在的,李睿曾经是平阳时期的中书令,原属于我的门下,我倒台以后,这才被发落来了长安,虽说他现在隶属南阳王,但到底多年的交际还是有的,经此财银案,想是南阳王让他跟我走动走动关系吧,我也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P>
媞祯捏着杯子点头,“时随镜迁,留个心眼总是好的。”</P>
屋里聊得热忱,一个青衣银纹袍的身影颠着折扇进来,缓缓揖了礼,“殿下,玄机。”</P>
“周先生来了。”温钰有些温怒,向外扬了一眼,“怎么没人通传,管彤呢?”</P>
周宜水咳了一声,自个搬个凳子,就坐在了俩人中间,“谁知道呢,我刚进院见着个人冷脸就走了,我还奇怎么跟我深仇大恨的,就巴巴自己进来给自己通传一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