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抉择(1 / 2)

温钰眸中有恨意的怒火,晕染得眼尾一片赤红,像极一直受到刺激而暴跳如雷的小兽。</P>

媞祯并不害怕,只是转头吩咐人退下,缓缓揣起袖子上前,眼尾洋溢出一阵飞扬的笑,“摔得好!有气要出才是男子汉,怒而不伸那是窝囊。”</P>

她瞟了一眼,转头从柜子上拿出一盏琉璃花樽给他,“再摔一个。”</P>

温钰俯视他身侧轻媚的女子,神态如常庄静,他伸手冉冉接过,顺着媞祯的意思把那个琉璃花樽重重摔碎在地上,听她道:“摔第一个是出气,第二个是泄愤,如今你心里该痛快了吧。”</P>

他只简短吐了一句,“如果还不够呢?”</P>

媞祯一双妙目澄澈通透,“再摔第三个就是败家了,都是宝贝,出过气后又何必跟钱过不去呢,你说是不是?”</P>

温钰泄气的坐在椅子上,想用力拍案,可惜身子发虚,拍得并不响,缓和许久,才说出心中的犹疑,“你觉得我该怎么选?”</P>

他知道媞祯在门外早已耳濡目染事经缘由,媞祯也不说虚话,抚着他的背脊娓娓道来:“说实在的,这个答案本来就是无解的,你选孝,就会不义,你选义,就会不孝,自古孝义难全也是有道理的。”</P>

“何况……”她看一眼温钰的神色,愈发循循善诱,“你选哪个答案,皇帝都有让你理亏的地方,既然如此,不如随心,想选哪个就选哪个。”</P>

随心……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舆论的压力太大,背负的道德太多,就像呼延晏说的一样,他如果背叛父权,那不孝名声将会被人耻笑久远,可如果他违心而行,又实在对那位折磨自己父亲没有任何敬意。</P>

两年暗牢,两年流放,身体发肤所受的伤害,这都是他难以启齿的过去。</P>

温钰眼中微闪,“若是我选择归宗皇帝,你会不会瞧不起我,觉得我势利?”</P>

“我为什么会这么觉得?选择什么这是你的权利,无论你选什么我都会尊重你,并和你站在一起。”</P>

温钰又问:“如果我说……我恨我的生父呢,你会觉得我是丧尽天良之人?”</P>

媞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缓缓拉起他的手揉搓,“我不是你,不知道你的过去,不能感同身受你的心情,但我知道一个道理,就是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平等的厌恶每一个站在道德最高点去制裁别人的人,因为他们又蠢又坏。”</P>

温钰的心思从未这般软弱过,摇着头,绵绵诉说心曲,“可是他们会说话。”</P>

媞祯笑着捋他的袖口,“会说话的多了去了,猪狗鸭鹅都会叫,可会叫又怎样,跟你有关系吗?不要听别人怎么说,要听听自己的心是怎么说,人这一生该讨好的只有自己,你不应该让自己那么委屈。”</P>

温钰反握的她的手,一颗心出奇的安定,想高悬半空良久终于有了落处,“这话要是让别人听见,怕是得治你个大不敬之罪。”</P>

媞祯伸出手轻轻抚着他的眼皮,“人未敬我,我何敬人,如果我说的是错的,你还会让我说话?”</P>

他眼底是疏星朗月般的微光,无声牵出一个温和的笑涡。</P>

很快,年前祭祀礼顺位表就已按部就班的安排布下,照礼节,朝中五品大员以上赴浮屠寺进香,先拜皇帝宗,再拜高祖宗,唯一放宽特例的就只有原高祖后裔的济阴王。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济阴王却以“先君后父”为由推辞了特摄,如此悖逆大胆,不由惊起朝野一片哗然。</P>

说话的声音多而且杂,有摘指数典忘祖的,有嘲笑见利忘宗的,还有蔑之趋炎附势的,就连跟温钰相知渐深的周宜水炸然得知,也是一脸诧异和不可置信,连连数日啧啧感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