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纸糊厚厚的,将窗外凛冽的北风隔绝在外,四下里无声,疑影恍至心头。</P>
周宜水愈发感叹,“原那日杨思权杀到的那么及时,半天是来劫我的!真是古有赵高指鹿为马,今儿有他指寇为臣!”</P>
他眉心倏地一跳,沉思良久,“也不知他叽叽咕咕翻动了些什么舌头,今儿陛下召我去宣室殿,居然说霹雳弹一案不用查了!”</P>
媞祯轻轻皱起画成远山黛的娥眉,“霹雳炮一事铁证如山,只怕不是杨思权动动舌头说翻案就翻案的吧?”</P>
“不是翻案,是霹雳炮泄露之所找到了,没有再查的必要!”他抬眸冷笑,“你说巧不巧,偏偏振威营里还真少了四枚霹雳弹,偏偏有个秦少将承认是自己挪移的。皇帝知道后,革职的革职,解禁的解禁,估摸经此一事,南阳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跟振威营搭上了桥吧!”</P>
周宜水面上全是抹煞气,手掌在袖子暗暗攥成拳头,说话间的齿缝都有阴风荡过。</P>
“杨思权这人,我从未留意过他,这人这般有手段,陛下又信任他。看他这阵势,是为了帮杜重诲竟不计后果,铁了心保他。”</P>
媞祯垂下眼帘冥想,端起手边的白瓷茶碗慢慢小啜了一口,“你说他们平日连见都见不了几面,怎么就关系这么亲厚,甚至不惜堵上性命?”</P>
她提起这个,周宜水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P>
“难不成……他们之间有亲戚?”</P>
这个答案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决了。</P>
“不对不对,有连襟早查出来了,而且以皇帝的性格,根本不会让朝臣的连襟当自己私人办事处的首领。”</P>
皇帝是个谨慎的人,用人更谨慎,不易轻易让心腹沾染外臣之中,所以能被皇帝信任之徒,一定是一个匹孤狼才行。</P>
所以抛开这些不谈,又能是什么呢?</P>
“或许他们是有共同的秘密。”</P>
她一语方出,周宜水右拳一下子砸在左掌中,辞气狠洌:“没错!杨思权和杜重诲之间能有什么私人感情,一定是杨思权有把柄握在杜重诲手中。他保他性命,他就缄口不言,这一定是一个惊天的秘密!”</P>
可到底是什么秘密敢以命相酬,他暂时想不到,但一定是极其隐晦见不得光的。</P>
“不管怎么咱们这次一举未定,已经打草惊蛇了,只怕以后再行动难了。”</P>
“对了,”媞祯没有接话,转而问了其他的,“南阳王那里有什么反应没有?”</P>
“谁知道呢,我又不是蛔虫,传信更用不着我呐。”</P>
“这样……”媞祯眼睛盯过去,“你现在能走动,找个人把今日之事全告诉邹忌平,让他早早想好说辞。或许有一天,南阳王能帮我们一个大忙。”</P>
这话让周宜水糊涂,八竿子怎么能让南阳王跟他们一条心?然对着纵横交错的棂子,还是点了头。</P>
夜幕将垂的当口,因为天气不佳,更有种荒凉的味道。周宜水来过的消息温钰已经知晓,那件事的结果如何未听人言,但看着此时府中瑟瑟之景,成与败他也猜得一二。</P>
看雪看得久了,提起袍迈上台阶,正见赵今淑两手揣兜走到檐下。</P>
“听说殿下近来一直忧心郊外军民,所以妾特地抄了佛经,想着请您看过后若是无错,妾明日就去普陀寺烧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