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献城是在三日后才知道媞祯被扣留在宫的消息,他很惊慌,压根就不是他的主意。谁知道在他离开长安,跟荣宝到长陵与暗哨交头的功夫,人怎么乍一下就没了,直接扰乱的他的节奏。</P>
他很气,奔途中发不出火,因而刚进杜家大门,对前来的相迎的殷珠也很冷淡,一把将人推到了后头,直向杜重诲的书房去,到门口破开一脚,怒骂,“茄子塞耳朵的囊货!我警告过你,不要碰她,你跟我玩声东击西这套是吧!”</P>
杜重诲撂下茶盏斜乜他,“说什么呢?刚回气性就这么大!”</P>
他再次质问:“济阴王妃……是不是你让杨思权吹得耳旁风,把她给送进宫里去了!”</P>
杜重诲呵笑一声,反而静静的捋起胡子来,“那你还真高看我们了,以情制敌这个手段我们还真不屑想。”</P>
一下子回绝,这倒让孟献城更疑惑了,“不是你们,那是谁?”</P>
杜重诲嗳嗳应着,“南阳王当着杨思权的面向陛下谏言,杨思权也只能顺势而为,不然呢?能是谁这么缺德。”</P>
孟献城霎时鄙夷住,“南阳王……南阳王跟济阴王不是盟友吗?万佛寺的事,他还替他出面,怎么这一会子倒坑起自己人来。”</P>
杜重诲语气中有了压抑的沉重,了然后确实不以为然的目光,“一看你就是外族人,满长安都知道南阳王是个狡猾的狐狸,狡诈起来是认利不认亲的,在他心里济阴王哪比得上对皇帝的孝心,巴不得卖了盟友换金子,替济阴王出面不过是想两头吃好,有用时好利用罢了。真心这种东西,在名利场上值几个钱?”</P>
他说罢,先紧要紧的问:“襄王给你派的人都到了?”</P>
孟献城缓过情绪坐下,端口茶水咂咂嘴巴,“已经接进长安了,我让荣宝安顿在了陶然巷。”</P>
“没为难你吧?”</P>
“杜将军的手令牌自然用处不凡,出示后守门只问了一句,我说是杜府私用之货,未尽盘查便放行了。”他眼眸一瞬不瞬地眯望着,“现在只等舅父将边防兵布好,届时长安城同时揭竿而起,内乱外攘,看皇帝能如何,刘温钰又能如何?”</P>
杜重诲思量道:“济阴王已然失了真定公,又复失了虎豹骑,算是一把自保的剑都没有了,螳臂当车自是无能。周宜水……也连同被陛下忌惮住了。”</P>
孟献城接道:“那方奇龄和徐敬惠呢,剑不成了,笔也不便不用了。”</P>
杜重诲地眉峰轻轻蹙起,淡然道:“其实计划皆在盘中,这样大可不必。”</P>
孟献城很干脆是打断他,唇角凝着一朵若有若无的阴鸷,“不,有必要。我可不想让刘温钰……死得太好。”</P>
看这个眼神像是有着千层苦万分恨,杜重诲心道随他,也不愿再过问什么,摒一摒缭乱的心神,恭恭敬敬敛容坐好,神色已经如常平静。</P>
再后来,日子还是朝繁复往的过去。媞祯好了伤疤忘了疼,一日里她跟郑娞下钓的时候,钓上来两个巴掌一样大的螃蟹,头回见这么大个,养是不再敢了,媞祯悻悻说煮了吃了吧,看看春天的螃蟹肥不肥。</P>
郑娞起初不想要,但看媞祯让人把螃蟹都丢锅里去了,她不好推脱,索性两个人一人一个,沾着姜醋汁把螃蟹给吃了,果然不是好时节,肉太瘦了,吃完也没觉得怎样,倒是过了两个时辰,俩人开始上吐下泻,头晃脑荡,吓得安处殿众人惊惶失色。</P>
皇后听了已然在宫中坐不住了,来安处殿瞧她们一眼,见俩人颓颓的躺在塌上,心里气不是骂也不是,红着眼说:“好好的吃湖里的螃蟹做什么?宫里膳房不够你俩吃了?非要吃野的!现下好了,一个王妃一个公主吃野味吃得人尽皆知,闹出去多叫人笑话。”</P>
郑娞虚弱之际,还不忘替媞祯分责,“皇后……是我瞧着螃蟹大让王妃姐姐煮的,我是听人说刚钓上来的螃蟹可鲜了,一时……”</P>
皇后唉声叹气,坐在床上个二人擦脸,“倒不是我怪你们贪吃,喜欢吃什么膳房那里尽管吩咐,金瓜银瓜只要想要,我管给你们批,可总不能伤身吧。”说着说着心里又愁,“瞧瞧两个鹌鹑瘦的人,这一闹腾,不知道什么时候元气才能扑得回来。”</P>
媞祯捂着肚子趴起来,“对不住,让皇后担心了,下次我不带公主胡乱玩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