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眯起眼,贴过耳朵与陈修仪道:“其实后院的女人永远不缺千娇百媚的,想要留住男人还得旁门左道的助攻才是。我知道安息巷有家做秘药的,叫‘唤春堂’,常贡秦楼楚馆的姑娘为用,一回两回的便是迷了道,有了这物件,还怕无宠?”</P>
陈修仪有些惊讶,“你说用药?这……这万一被查出来……”</P>
“那您就想法子不被查出来呗,我是看在您前途远大的份上才告诉您的,您想……您若是能固宠,有个子嗣,来日别说九嫔之首的淑妃,就是三夫人之首的贵嫔也未必呀!”媞祯温柔一笑,娇美的声音宛如魔窟的魅音,“所谓富贵险中求不过如此,总之我把地方给您了,至于用与不用全在修仪。”</P>
陈修仪凝神片刻,低低道:“那我……考虑考虑。”</P>
其实她自然是在意的,陈修仪年纪已大,容貌渐衰,固宠和子嗣她都很打紧。看着人满怀心思的离去,媞祯很是满意。</P>
班若郁然长叹,摩挲着光润的袖口道:“其实姑娘何不把那东西直接交到陈修仪手中,倒麻烦她自己出宫去苏哲那里取。”</P>
媞祯不以为然,伸手搭过她走到湖边吸了吸气,“主动给的,跟自己得的,哪一个用着放心?不要看她口直心快,实际上也是个多心眼的,等如今到了这个不得不激流勇进的时候,她才会一蹴而就丧失理智。”</P>
仰头看着已经倾斜的太阳,她神色却是冷然,不禁漫上凉薄一笑,“飞燕喜春散……温钰尝过了,这回也该换皇帝尝尝了。”</P>
一阵急风渐吹,不觉沙石迷了眼睛,泪花糊眼,面前一片朦胧。手里的手绢没拿稳,嗖的一下挣脱她的手而去。</P>
一时看不清,伸了伸胳膊想抓住,哪想刚迈一步,就被身后一股力气给拽了回来,让她回身撞了下额头。</P>
看清楚那一双丹凤目,她双手一猛力使劲,推得他往后一个趔趄,忙喝道:“宴会已经散了,你会怎么在这儿?这里是皇家宫苑!”</P>
班若慌忙挡在她身前,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P>
孟献城穿了一件宽松的泼墨流水纹纱袍,被她一推也不脑,只是满眼紧张,“皇帝半道又诏了杜将军议事,我便在此一等。”</P>
他忽而看向她,有些担忧,“王妃……生命是美好的,你别做傻事……”</P>
“傻……事?”媞祯眉头紧皱,微眯了双眼,“我有什么傻事可做?”</P>
他道:“我知道今天皇帝老儿给济阴王赐婚你不高兴,但那也是济阴王无能,才不敢抗旨跟你在一块,这跟你没有关系,你……你不要想不开。”</P>
媞祯回头来,看了一眼湖中的手绢,才知他会错了意。便微微掀唇凉薄一笑,“湖水冰凉,我想想也就罢了。何况我跳下去了,那才是真真一无所有,我再蠢也不至此。”</P>
孟献城欣慰看她,半晌示意让班若退避,媞祯脑子光速一转,便也同意了。四周清净无余,她直接开门见山,“什么事?”</P>
他不理会,目光只落在她脸上,“自你进了宫,我心里也跟落了魄似的,恨急了他们把你害成这个模样,我就是……有些想你了。”</P>
媞祯眉心骤紧,微显诧异之色,深宫禁地,他居然说如此轻薄之言。端然道:“如果我没记错,上个月你已经跟殷珠成亲了吧,这个时候你说这话,你是疯了吗?”</P>
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安抚杜重诲而已。他含笑道,“是成亲了,那时候你被拘进宫里,没有来,殷珠十分的难过,那晚我喝多了酒,心里一点都不高兴。也许是我曾经的荒唐,让你觉得我是个轻佻的人,可洞房花烛我脑子里想的都是你。”</P>
他几乎是用蛊惑的口吻说:“如今你也看到了,刘温钰他已经自顾不暇,你又何必非要对一个废人一往情深,但若他是个有骨血的,你又怎会困顿宫中呢?”</P>
哪怕深宫倦倦,与皇后和杨雪心接触下,她也闻得过前朝的情况。听说她进宫后,徐敬惠和方奇龄那里也陆续出事,停职查办,显然是有人别用居心,杨思权和杜重诲为了提防济阴王府,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又何其不是听任了孟献城的主意。</P>
她是身在萧墙,但又不全然是个耳聋眼瞎的傻子。他拿这些来挑拨离间,她不顺他心意,且非白瞎了他的苦工。</P>
默默间她低转过眸,轻轻捏紧袖子低诉,比起从前的凌冽更显一分柔弱。她知道,这般形态落在男子眼中,更能激起潜藏在心底深处的欲望。</P>
宛然叹息道:“如今说这些又如何,我是他的女人,还有他的孩子。自古嫁夫从夫,由得了我吗?”</P>
他的视线由她素白的小脸缓缓下移到半咬的红唇,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所以到底还是女人,身份再高贵都处于弱视,得让人疼爱才能有气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