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喃喃:“大概都有吧,但是我不想让自己留有遗憾。”他转身拉过她的手,“也许我允诺的事情确实伤害到了你,可哪怕日后我得到了,我心里待你还是跟妻子一样尊敬。”</P>
她抬首,遇上他潺潺的目光,心思却被他搭着自己的手腕的力度所吸引,并无往日的亲密,而是一种无言的压制,“况且,我们还有孩子,始终有一份血肉牵扯着我,你不仅要为你考虑,为杜家考虑,也得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的考虑。我不用你做什么,你只当什么都没发生,我保证会待你跟从前一样。”</P>
殷珠定定地望着他,不能动弹,“孩子、家族……从前?”</P>
果然是至亲至疏夫妻,她的软肋他一捏就到,慈母心中念,血肉与孩蹄,他说的不错,她的肚子里骨血和家族早已跟他紧密相连,到死也没法分开,这对于她一个以丈夫为天,恪守三从四德的人,是亘古不变的事实。</P>
她也可以为他谎言怄气,可以为他强迫媞祯而伤心,可利益牵扯这么多,根本不是她想绝念就绝得了的。更可笑是,她确实深深爱着他。</P>
眼底蓄满了泪水,那种滚烫的热度,在清明的日光摇曳浮沉,许久闭上了眼睛。</P>
初夏静好时光已渐渐弥漫开来,一切似乎都在那样完满的进行,自然,也只是看似完美。</P>
如是在皇后寿宴过了的两日,虽然琐事不断,却也有条不紊安宁地过了下去。南阳王闭府“养病”,淑妃也是整日以泪洗面,已是不知去甘泉宫拜见皇帝多少次,都是无功而返,直到皇帝下令,若再求之,则降为淑媛,直至降为中才人,圣怒至此,她也唯有见好就收,便将菩萨观音供奉起来,日吃斋念佛惟儿子祝祷。</P>
相反比淑妃的门庭冷落,陈修仪的宫前却是热闹至极,何止新晋了位份,就连恩宠也比从前更胜。</P>
私下里陈修仪也不禁拉着媞祯的手说,“到底是听了你的法子,这不皇后自孕不能侍寝,往先还是后宫雨露均沾,如今倒难得陛下往我宫里记挂,只想若是如此,我也是有个盼头。”</P>
媞祯牵一牵唇,“我母亲生我已是三十有三,只要能受夫君眷顾,何恐没有子息。”</P>
陈修仪温婉的发笑,一时又有一些害怕,“只是这个药……不会伤身吧?”</P>
媞祯握住她的手轻拍,“别人不知,您还不知,难道您不觉得陛下比往日更胜从前?只是些温补的东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您就放宽心。”</P>
陈修仪听来抿一口气,“如此便好。”眸中盈起一圈金色的光环,“不过说起来,皇后的身体近来越来越差了,如今才四个多月就已经熏艾了。”</P>
媞祯面上一惊,心底却暗暗抿出一缕怀疑,“旁的我倒是不知,但那艾叶却是温经止血的,不到必要时断断不会轻用。四个月就开始熏艾,可我看着皇后初期的胎象很稳健呢?”</P>
陈修仪道:“我陪着侍奉了一段时间,太医说是惊吓所至才损了根本,几碗汤药下去倒也好了些,只是手脚还是寒津津的。”</P>
媞祯捧过瓷盏缓缓啜饮了一口清茶,“我听说修仪会推拿术,几番试过几次,皇后殿下很受用?”</P>
陈修仪飞快看她一眼,“不过是昔年为争宠学的穷末伎俩罢了,倒是王妃,皇后在梦呓里还时常念您。”她欣然起身走的媞祯身边,亲切中透着几分沉沉的深意:“总是听说王妃和皇后长得很像,可照我来看,王妃和皇后的性子差多了。皇后生性内敛,不喜争斗,王妃却与之相反,我总是在想,若王妃是我,您会如何做?”</P>
媞祯心中倏然一跳,此刻已然明白过来,“你已经是修仪了,还想要什么?”</P>
她微微沉吟,心思蓦地一动,“皇后体虚,偏偏此刻淑妃幽闭宫门焚香祷告,您说她到底是拜的佛呢……还是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