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也沉默下来,不再说话,旁边的身躯和灵魂铸成一个坚硬的壳,她无法突破。</P>
天不亮的时候,身边人的就已经翻来覆去,脚步声流连了会儿,温钰终于走了。</P>
文鸳文绣一直在外间候着,等秦王一去,就立刻都进来了。</P>
也不说什么,只是默默陪在媞祯身旁。</P>
媞祯睁开眼,自言自语着:“怕是他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了。”</P>
即便不想哭,眼泪也浩浩流下来,染湿了鸳鸯枕。</P>
庭院里温钰的步伐急快,管彤碎步在后头跟,直到上了马车他才有些冷静。</P>
静下来,管彤看着他,装作几分讶异,“殿下昨儿没休息好?怎么眼下乌青乌青的。”</P>
见温钰没有说话,他哦了声,莫名其妙的一通说辞:“王妃虽说做得不对,您也别太上心,到底郑家留着确实不妥,便是留着……再好又哪儿又王妃娘家可靠。”</P>
不觉微微一笑,“女人这些小心思,总是有的。”</P>
他这般说,自然不是向着媞祯说话,而是他早就对这个王妃隔阂许久,巴不得她跟殿下闹呢!</P>
早前媞祯怎么训斥的他,他都记着呢,如今不明确指出她的私心,怎么能温钰明白的清清楚楚?</P>
可温钰顿了半晌,只答了一句,“不准议论王妃。”</P>
管彤有些愣住,“是。”只能另外凝眸,“那真定公背了这么久一口锅,殿下还要抚恤么?”</P>
抚恤?温钰便是再气也没有那么傻,即便是媞祯栽赃了呼延晏,可意图把他送给中山王投诚的还是他。</P>
媞祯或许有不堪,把他耍得团团转,但到底没有做过一丝伤害他的事。</P>
与其说他是为郑家报不平,更多的还是对公主愧疚,以及被心爱之人欺骗、利用、戏耍的自尊心,还有她不信任自己的难过。</P>
“不用抚恤,就烂到肚子里,谁也别再提。”</P>
管彤继续试探道:“那王妃……”</P>
温钰却转面不答,“等后再拿些好药材给十里画廊送去吧。”</P>
管彤噢了一声,有点失望。转而又道:“汝阳公主也真是可怜见的,若是得了殿下的药能好些,也是殿下替王妃赎罪了。”</P>
他皱了皱眉,“其实这世上好人有很多,但总叫您委曲求全的,一定不是好人。”</P>
温钰早已看透他的心思,“你也用不着火烧浇油,不管谁是谁非,这始终是我跟她之间的事。”</P>
管彤急忙摆头,“奴才只是一心关心殿下而已,郑氏一族死不足惜,可殿下待王妃这样好,王妃却接机除去郑家来挑拨您和您亲舅舅关系,却不似像您信任她那样信任您。”</P>
是啊,本以为彼此坦诚相待,她却是一件事瞒完接着下一件,以为至少还是念他的情。</P>
没想到她办事狠而绝,一下子卸掉了郑家和呼延晏两条手臂,不停地制造忧患,让他心力交瘁,然后再轻轻把他扶起,让他对她无一不信</P>
她的心思太缜密,以至于被揭穿的时候,他都有些不敢相信。</P>
那个把自己推到孤立无援、无人可用境地的人,却不是别人,而是他最爱的人。</P>
他沉吟良久,手心有冷汗,到了最后他也只有自责,“我总被人捏在手心里,不然也不会出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