媞祯微微眯眼中有些佩服,平阳孙氏也不愧是平阳孙氏,一个晚上就能把曾经看到过的人都盘问出来。</P>
显然她这会想少了一茬。</P>
沈夫人压低了声音安慰她,“一会死都不承认,就说这些人是被孙家用钱收买的。”</P>
媞祯叹了口气,“收买一个两个还有可能,这么多人都被收买,这说辞有些立不住脚。”</P>
孙老爷的唇角浮起一丝嘲讽之意,望着她:“谢小姐昨夜不是在学府吗?为何平阳有这么多人都曾经看见过您呢?”</P>
京兆尹皱眉望着她,看她准备怎么回答。</P>
公堂之上一片沉默。</P>
一下子连谎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咬死说没出来,可是人证太多了,咬死说出来了,无论出来的目的什么,顺带打一顿人都是可能的。</P>
正焦灼着,门外是沈望舒身边的侍从带了一封信过来,不知悄悄在京兆尹耳畔说了什么。</P>
并没有太多言语,甚至在京兆尹看后都没有公布理由,就直接宣判谢湘无罪,把人放了。</P>
孙家自然不可置信,连媞祯也没想到那封信会有那么大的威力。</P>
也是事后她被带到学府一顿训斥,才知道是沈望舒求了他的恩师张茂容先生,假借给新太子选陪读一事,才露夜带爱徒进宫相看。</P>
平阳城的人都知道,自端慧太子被废,朝堂已经经历了一番大清理。以皇帝对新太子的喜爱,一切都千遍万化,更何况是选陪读这等皇家密辛,怎可公之于众。</P>
媞祯逃过了一劫,却也被沈望舒大骂了一顿。</P>
到现在她还记得,他那天骂得有多难听,说她父母都是有脑子的,到了她这儿竟是连个健全脑子都没有了。</P>
当时媞祯非常生气,因为从小到大就没有人骂过她笨!骂就骂了,怎么还是她当时最喜欢的人骂她,她更生气了。</P>
回到现在想一想,被骂也不是没有理由,说严重些,差点她就为了当时幼稚的报复心,连自己带石家都赔进去了,甚至还可能捎带上沈家满门。</P>
可是孙家也不是善茬,孙平业受了委屈还说不出,只怕想她死的心都有。</P>
何况孙平业花名在外,男女通吃风流韵事,层出不穷。</P>
如今看,告发韩婴跟贾老爷的情事嫁祸给她的,那十足十是孙平业能做出来的。</P>
再回到眼前的危机,越发一个头两个大了。</P>
“韩婴做事向来阴鸷,他竟能把手伸进王府,只怕不好对付。若是他真的去皇帝面前告发玄机就安阳石氏,抛开别的不说,欺君之罪……首当其冲。”</P>
周宜水细细念着,又琢磨,“就是不知他现在到底掌握了多少证据,能证明安阳石氏尚在,咱们该怎样才能让他告不成?”</P>
媞祯郁闷的揉了揉脑袋,“他能搜集证据,你能销毁,可你要查找要构思要行动,远不如人家快。这显得治标不治本。”</P>
“那就想办法了解他,被劫匪刺杀的官员从古至今都不少。”显瑀斩钉截铁道。</P>
媞祯说没用,“韩婴不是束手无策的傻子,咱们已经能想到的事,他一定也能想到,到时不但刺杀不利,反而被他捏住把柄倒打一耙,只怕会更糟。”</P>
“横是不行,竖也不行,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做等死啊?”</P>
周宜水急得没了耐心,一会站了起来,又无可奈何的坐了下去。</P>
这一屋子的人,跟石家的关系都是明牌的,一旦确定安阳石氏尚存于世,秦王府有欺瞒,只怕届时牵连的只怕远比这一屋子的人还要多。</P>
面对这么多人的性命和压力,一时间连媞祯都沉默了。</P>
终究——是高处不胜寒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