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姑、二姑姑,白家人,出殡!!”
白锦书站起身,一身白衣仿佛折射出了无数狠厉。
她扭头,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国丧队,缓缓笑了。
清风徐来,吹起她的墨发,她看着周围的一百二十口棺椁,眼底带着层层亮光。
她仰起头,看着半空中的白云,红唇微微动了动,仿佛在说着什么。
谢允就站在白锦书身后,从他的角度看过去,仿佛从白锦书身上看到了白瑶烟的身影。
他的身子一僵,下一秒,白韶容跟白二娘的声音便齐齐的传了起来。
“白家人,出殡!!”
“白家人,出殡!!”
白二娘抹了一把脸,盯着白锦书的眼神十分欣慰,重重的将棺椁的盖子盖上,方向朝着城外为民坡看去。
“我等,护送军侯府英魂归家!”
“我等,护送军侯府英魂归家!!”
西京街道,遍布百姓们的声音,他们手上抱着绢花,头上带着白布,身上穿着丧服,数万人,数不尽,大胤天元十八年到底流了多少眼泪。
“出棺!!”
白锦书沉沉出声,走在最前面,抱着手上的灵位,白桦走到她跟前,递给了她一沓绢花。
将白色的绢花洒向半空,绢花落了满地,随风飘向大胤各个地方。
而那些绢花每落在一片土地上,那片土地便流传着白家将的故事。
这场声势浩大的出殡日,必定名垂千古!
白家的忠臣良将们,必将名垂千古!
为国捐躯的将士英雄们,必将名垂千古!!
“外祖父,您看到了么,锦书再也不会让白家陷入骂名声,前世的一切,再也不会发生了,这一辈子,只要白家在一日,便是这大胤的功臣!”
绢花落下,像是下了一场白色的雨。
绢花蔓延了白锦书的眼睛,她无声缅怀着,无声的立着誓言。
从此以后,白家的枷锁,再也没有了。
而她,便是一把为天下人除邪拧的利刃!
这邪拧,自然也包括坐在大胤龙椅上的那位!!
白锦书挺直了背脊,苍白的小脸上,森寒一片,一切好似都变了。
钟礼跟钟太傅站在护丧队的两侧,白锦书的侧脸落入他们眼中,他们皆低叹一声,叹白锦书的心计,叹白锦书的谋划。
白家人出殡完,整个大胤的朝堂就要迎来血雨腥风了!
而这,也都是天元帝的选择,一切的一切,都是天元帝酿成的。
出殡的仪式整整进行了一日。
这一日,西京无一户人家举行大型活动,就连一向热闹的花楼酒馆都闭门歇业一日,因为根本就没有客人来寻欢作乐。
夜晚悄然来袭,四国闻白家惨烈之事,不知是惺惺作态,还是真的钦佩白家忠骨,皆传来哀默之态。
可这一切,白锦书都不关心,她只关心接下来的计划能不能成功。
一品军侯府,落锦院。
夜晚还是有些凉的,白锦书靠在床榻上,她身侧,谢允低着头无声陪伴。
白锦书正拿着一本书翻着,这本书是从空间中拿出来的,上面记载了无数利民之道。
“大姑娘,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烛光打在白锦书侧脸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透明。
就是这丝透明让谢允的心有些不舒服,低低开口,劝说道。
“陶垒,我能信任你么。”
白锦书有些出神,她闭了闭眼睛,攥着书的指有些泛白。
谢允护身一震,视线紧紧的锁定着她的小脸:“只要你信,我便不会让你失望。”
“好。我从小,能信任的人便不多,将真心交出去一次又一次,可却换来的是接二连三的失望,我曾嫉妒过白如嫣,羡慕她能得到白尚书的疼爱,可到头来终归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也强求不来。”
纤细的睫毛卷翘纤长,被烛光照射,显得十分乖巧。
白锦书低低的声音传了过来,谢允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攥住了一样,愧疚的潮水仿佛要将他淹没。81说
“可是我仍然是感恩的,感恩哥哥舅舅们从小拿我当成宝贝,唯恐我会不好,可是现在,舅兄们也去了,我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
“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秘密,我一概不问,陶垒,只要你能真心待我,我便不会让你失望,你跟翠果还有风雪他们一样,从今以后,我自会信任你。”
白锦书将书合上,她好像十分疲惫,身子往下躺了躺。
“属下,定然不辜负大姑娘的信任。”
谢允眼底带着心疼,走到床榻边,给白锦书掖了掖被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白锦书穿着的里衣下偏移了一分,露出她脖颈后一抹红色的胎记。
那胎记类似于梅花图案,看见那图案,谢允的眼神更柔了。
他想伸手去摸摸那梅花胎记,可又怕白锦书会起疑心。
“唰”的一声。
一道黑影落在了卧房内。
风云站在床榻边,只看了一眼谢允,便移开了视线,低低开口:
“主子,您交代的事情属下都已经完成了,为民坡白家军的尸体也已经都安排好了。”
风云别有深意的说着,谢允站在床榻边,板着一张脸,根本不在意风云说了什么。
“嗯,那……”
白锦书的声音有些闷,她又往被子中缩了缩,风云却摇了摇头:
“主子赎罪,属下并未查到前朝君家的踪迹,只知道在蓉城时,他们曾出现过,或许,是摄政王有意抹去了他们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