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别胡思乱想,你就是暂时生病了,而且你现在恢复得已经很好了。”
贺晏安忍着眼底酸涩,扯出笑,温声安慰。
“走吧,我扶你去外头。”
在贺晏安的帮助下,贺正山解决了三急。
把贺正山安置好后,贺晏安才回了西屋。
他看着桌子上,摊开后还没来得及写的题,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有些喘不过气。
还有两周他就开学了,部队那边也在催大哥回去,爸的身体还没好利索,姐姐又是那种情况。
这个家现在这样,他怎么能安心地去上学啊?
贺晏安缓缓蹲下身子,双手抱着头,嗓子里发出低低的哽咽。
——
本来许槿初一心期待贺晏梅睡一觉后就能恢复正常。
可这次她却失望了,因为贺晏梅一夜没睡。
即使她听话地闭上了眼睛,但不过片刻功夫又会再次睁开。
如此反复,最后许槿初也放弃了。
就这么陪了她一宿。
一大清早,连饭都没吃,许槿初就跟贺晏舟带着她去找了钟老。
钟老用针灸刺穴,才终于让贺晏梅睡了过去。
“既然你们说她上一次发病,睡一觉就恢复正常了,那咱们就等等看,等会儿她睡醒后,看看她能否恢复正常。”
钟老从柜子里拿出一条崭新的棉被递给许槿初,让她给贺晏梅盖上。
贺晏梅这一觉足足睡到了中午才悠悠转醒。
“小梅,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能听懂我说的话吗?”
贺晏梅刚睁开眼睛,许槿初就迫不及待地上前问了一大堆问题。
“嫂子,我这是在哪儿啊?”
贺晏梅眼神渐渐聚焦,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直到她看见钟老,才恍然明白过来,自己竟是在钟老家。
“咱们早上不是刚来过吗?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有东西落这儿了?”
很明显,贺晏梅的记忆出现了缺失。
这问题可就严重了。
所以,许槿初与贺晏舟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转眸认真地看向贺晏梅,说:“小梅,你听我说,有一件事我觉得你需要知道。”
贺晏梅眼底划过一抹茫然,缓缓转眸看了一眼贺晏舟和钟老。
随着呼吸,钟老家里淡淡的中药味道,让她心里涌上一抹不好的感觉。
“我病了是吗?”
贺晏梅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问。
许槿初点头,“是,你病了,但不是很严重,只要你保持心情舒畅,积极配合治疗,很快就会好的。”
“小梅,你能说说你现在的感觉吗?”
许槿初循循善诱,希望她能把自己的心结说出来,这样她们也能找到更好的方法治愈她。
贺晏梅眼神闪躲,自从胡明那件事以后,她的心里就像有一道不可愈合的伤,不敢想,不敢碰
每每闲起来,或者夜深人静时,那道伤就回撕扯着她的心,鲜血直流,痛不欲生。
然后她就会做出一些失控的举动,其实她之所以主张搬到厂子宿舍住,跟自己这个毛病也有关系。
虽然那时发作得不频繁,但总会发作,万一被哥嫂知道了,难免替她担忧。
她本以为自己能控制住自己,慢慢恢复正常。
可怎么也没想到,后来又差点被江大壮侵犯。
一想到那个可怕的瞬间,贺晏梅的身体就抑制不住的发抖。
她咬着自己的手背,试图不让自己情绪失控。
见她这样,许槿初急忙上前抱住她安抚,“好了不想了,都过去了,不想了,有我们在,没有人会伤害到你。”
或许是许槿初的话起到了作用,贺晏梅翻涌的思绪,渐渐平静下来。
她转身抱住许槿初,从小声抽泣,逐渐转变成痛彻心扉的大哭。
许槿初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我也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都要这么对我,呜呜呜我只是喜欢他,他不喜欢就不喜欢,为啥要把我卖了。
连我亲妈也为了三千块钱把我卖给了江大壮。
呜呜呜我又不是个东西,能卖了卖去的,我只想按照我自己的意愿活着,怎么就这么难,为什么啊,为什么?
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我爸也不会被江家人气到,如果不是我,你们也不用日夜为我担心,我就是个累赘,我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应该去死啊”
一听到她说到死这个字,许槿初浑身一僵。
她急忙看着贺晏梅,语气郑重地说:“不,小梅,那都不是你的错,你就是你,是独一无二的贺晏梅,你的人生你做主,你还记得咱们俩的约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