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武技化作七彩的绚光轰向前方，浓稠的黑暗被这股恐怖的力量搅动，开始轻微地摇晃、震动。</P>
暗湫看着这一幕，却也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P>
“轰隆隆……”</P>
黑暗困天阵爆碎开来，虽然那轮诡异的血月还悬在头顶，但好歹有些许光亮出现在他们眼中。</P>
然而，这缕光亮不仅没能给他们带来希望，反倒是带来了更加浓烈的绝望。</P>
在他们面前，同样多达上千的修士化作高墙，他们仅仅只是站在那里，身上散发出的气势便让洪流瓦解。</P>
箜篁、箜冥、墨染三位巅峰九楼的强者站在高墙的最前方，巅峰八楼、巅峰七楼的强者依次站在他们后方。</P>
雷千浔瞬间便丧失了所有的斗志，他怎么也没想到，暗湫这位巅峰九楼的圣主，辛辛苦苦布下黑暗困天阵竟然还是为了拖延时间！</P>
就在这短短的片刻间，附近的人质竟然全部都被转移了！</P>
“该死，该死，本皇怎么会相信你们这群该死的蠢猪！”</P>
“本皇，本皇，真的恨啊！”</P>
“……”</P>
雷千浔仰天嘶吼着、咆哮着，他已经完全绝望了。</P>
没有人质在手上，他们就像是野路子碰上了正规军，连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不会有！</P>
……</P>
天外之地，堆积如山的巨龙尸体上，伊然盘膝而坐抬头望天。</P>
小白在他身边盘旋，时不时吞下一头巨龙尸体，在嘴里咀嚼得嘎嘣作响。</P>
它喘着剧烈的鼻息，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开口询问着同一个问题。</P>
“伊然，你到底有没有成圣，现在到底是什么个情况？”</P>
伊然静静地坐着，似乎是在发呆，许久后他才忽然问道：</P>
“小白，你觉得天道是什么？”</P>
小白化作稚童模样落在伊然身旁，它踱着步，摇晃着脑袋说道：</P>
“天道乃是天地间一切规则的运行之道，这不是你曾经说过的吗？”</P>
伊然点点头，然后又继续问道：</P>
“那你觉得人道又是什么？”</P>
小白皱着眉，片刻后自以为机智地说道：</P>
“你连着问这两个问题，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它们之间存在联系？”</P>
“所以，人道是指人族生存所需遵循的规则吗？”</P>
伊然继续点头道：</P>
“没错，我以为的人道便是如此。”</P>
这下子轮到更加疑惑的小白开口提问了：</P>
“所以这跟你现在的状态有什么关系吗？”</P>
伊然站起身看着满地的龙尸说道：</P>
“我走过在魔兽威胁下的疾苦人间，所有修士皆向东而行，欲将魔兽抵御在国境之外，让寻常百姓免受生死之难。”</P>
“我走过在位高权重者压迫下的疾苦人间，人间本就疾苦，这些人更让人间少了该有的公道。”</P>
“我还走过统治者是普通人性命如草芥的人间，百姓人人愤而反抗，但最终却只剩下累累的白骨。”</P>
小白眼神恍惚，他觉得伊然说的故事很熟悉，但它根本想不出来伊然说的是哪些事。</P>
伊然故意停顿了片刻，这才继续说道：</P>
“我与天道论道时说过，善恶皆是人的本性，人道的意义在于约束人性，让人性的恶拥有边界。”</P>
“我还说过，圣人之所以为圣，在于传道授业解惑。”</P>
“所谓圣，不是修为境界，而是要敢为天下人先，是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P>
小白呆呆地看着伊然，它无法理解伊然在说什么，只觉得就像是在说天书。</P>
它目光呆滞地喃喃道：</P>
“所以呢？”</P>
“所以在我成为两国的帝师后，两大帝国执行我拟定的律法，便是在恪守我所认为的人道。”</P>
小白伊然疑惑无比，它摆出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继续问道：</P>
“他们恪守你的人道又如何，难道还能夯实你的大道提升你的修为不成？”</P>
伊然摊开双手，看着萦绕在肉身上的淡淡莹辉道：</P>
“所以这就回到了你最初的问题了。”</P>
“我确实成为了圣人，却不是你认为的那种圣阶强者。”</P>
“在天心帝国也开始恪守我的人道后，我的人道就成了整个陵虚大陆的人道。”</P>
“而当所有人都开始奉行我的思想，那我就真的做到了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P>
“恰好天道也认可我的这种想法，认为我当得起“圣人”这个称谓，于是人族的气运便全部汇聚在了我身上，而我真的成了独一无二的圣人！”</P>
小白眼神恍惚，圣人和圣阶两种说法让它的脑子都大了：</P>
“所以，你的实力说到底还是不如圣人吧？”</P>
“所以你在这傻傻地看着天空干嘛，是不是该好好想想怎么提高实力？”</P>
伊然握住桃花剑的剑柄，一身剑气呼啸而出：</P>
“我不是说过嘛，种下的种子都已经在发芽了。”</P>
“既然我是这方天地认可的人族圣人，那只要人族达到鼎盛，我的大道也能够迈向终点。”</P>
小白这回终于听懂了，但它还是不解地问道：</P>
“那我们得等到什么时候，谁知道人族什么时候才能达到鼎盛！”</P>
小白这才刚说完，伊然身上的气息就突兀地开始攀升起来。</P>
“你这又是什么情况，这回是真要突破了吗？”</P>
伊然的目光变得深邃，就好像装下了整个夜空。</P>
他向着头顶的星辰迈去，每迈出一步，身上的气势便高涨三分。</P>
他豪迈地笑道：</P>
“当魔兽再不能威胁到人族的存亡，当圣地再不能掌控百姓的生死，这便是人族的鼎盛之时！”</P>
他嘴唇开合，吐出的每一字都化作贯穿天地的剑气，剑气滚滚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P>
桃花剑似乎感受到了伊然内心的豪情，剑身剧烈地震颤着，发出嗡嗡的颤鸣。</P>
“锵！”</P>
当伊然踏出九步，以巅峰之上的姿态立身于虚空之中时，桃花剑怦然出鞘，剑鸣声响彻整个天外之地。</P>
伊然举起手，桃花剑飞入他的手中，如同滔滔江水般的剑气在这一刻尽数化作剑罡，剑指头顶正在逐渐成型的天劫。</P>
夜空中，乌云汇聚，电光隐现，一道道人形的雷霆在九天之上穿梭，正在散发着恐怖到极致的威压。</P>
但伊然好似根本不受任何影响，他剑指劫云冷冷地说道：</P>
“我有一剑可开天，也可为人族开万世太平！”</P>
……